百里燕(既魏贤)逼的紧迫,陈韵风很是为难说:
“其实,广信家底并不丰厚。”
“何意?”
“魏将军可知广信有多少人丁。”
“嘶……怎么,你们瞒报了丁户不成。”
陈韵风点了点头说:
“广信在册民籍有近五十万,实则有七十万。”
“什么啊!”
百里燕自己都吓一跳,五十万的人口重镇,放眼中原也除了各国都城,鲜有有人口过五十万的城镇。
时下各国诸侯属地之内,隐田隐户,瞒报户籍的情况较为普遍,主要是为了避税和养私兵。尤其是没有封地,只有食邑的权贵,瞒报丁口和田亩是谋取额外利益的重要手段。【注1】
郡王赏赐的封邑食邑,数量都有限,所能养活的人口也有限,为了获取更多的收入,权贵勋戚往往勾结地方,私自开荒,而开荒占去的人丁,则不计算在当地户籍之中,长年累月生息繁衍,隐瞒不报的人口的数量相当之可观。
隐瞒不报的人口,通常又称之为“部曲”,既权贵荫庇下的仆役、婢女、奴隶、佃户等等,无需登记人口籍贯和不享有籍贯的人。
权贵勋戚隐田瞒报人丁,是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而君王直辖的地方郡县存在的瞒报不报现象,主要是为了地方富豪阶层提供黑户,而黑户是不需要上税的,因此地方行政隐田瞒报人丁的情况同样也很猖獗。
隐瞒人丁除了能带来额外利益之外,这些黑户同样不在征兵范围之列,结果导致黑户的人丁与权贵、豪强,形成人身依附关系,地方豪强势力的急剧扩张。国家征兵受制于地方豪强大户的掣肘,征不到实际人头,最后只能强行拉壮丁充数。
此前咸王下诏勤王,各地勤王军纷至沓来,咸军兵员最高时竟一度达到四十多万,比之当年江东亡国战,足足多了十几万人。
百里燕起初就怀疑过各地瞒报人丁,现在看来,非但是瞒报了,广信的情况尤为严重。照此估算,不计被晋国占领的江东东郡,咸国人口根本不止开战前六百五十万,至少也要在七百万以上。
“找死,简直是找死啊。陈兄啊陈兄,七十万人能养六七万兵啊,你们当真是要造反!”
“唉,我等属下又能奈何,这些都在下辅佐主公之前,罗松亭与主公定下的养民之计,但谁知道形势却未如罗松亭所料发展。”
“那现在,广信公府有多少粮草军辎可供驱使?”
“其实,自去年开战以来,秦翰从长孙国贩来的铜、锡、铁几乎断绝,公府现在所用都是存料,加之去年至今战事旷日持久糜费巨大,因此军械甲胄还有两三万吧。”
“那粮草呢,粮草马匹还有多少。”
“公府去年底还有粮草一百七十余万石,不过受蓝毒水所害,今年绝产,陆陆续续赈灾救济了三十万石,照此下去,秋粮继续绝产,今冬、明春的六个月,七十余万人颗粒无收,明年夏收之前还有三个月,剩下的一百四十余万石粮草,即便以最低供应,恐怕也仅够勉强维持到明年春天,这还不计军需开销。至于马匹……”
“马匹何在?”百里燕忙问。
“马匹在外海的流风岛,尚有马匹数千。”
“这么多!你们还养了水军!”
“大约二十多艘大船。”
“咸军、长孙军水师常年称雄北海,为何此岛至今未被发现?”
“此岛甚远,距离广信东北约十多日水路,乃四十年前,有商船遭遇暴风,偶然飘至流风岛,只因远离海岸,常年暴风,因此鲜有船队途径外海,后被主公得知,于十多年前在岛上养起了马匹。”
“这么说来,此岛很大,否则怎能放养两万匹马。”
“有广信属地的六分之一,但山林居多,适合养马的平地不多,并不足以养两万匹上好的战马,因此每月需要往返运送草料和口粮喂养马匹,因此广信虽有七十万人口,实际上每年需要大量的粮草用以喂养马匹,否则养在外海,时间一长必然废弛。”
“我说呢,去年勤王,广信何来八千匹一等一的战马,原来你等将马匹养在外海,当真是好心机。”
受时下航海术以及船舶技术的限制,在没有指向装置和适合远洋的海船,水军只能在近海航行,无法远洋。即便是纵横北海的长孙国水军、咸国水军,出海多半都是沿着海岸线,通过掌握基本的星相航行,远没有出远海,而不迷路的技术能力。
广信偶然发现的流风岛,也是因为商船迷航而偶然发现,面积之大竟也有一个六七百平方平方公里,比关岛还大,即便是放在现代,外海能有座几百平方公里的岛屿都是奢侈的。
正值二人说话之际,一个兵士匆忙而来:
“启禀陈先生,方才街上抓到一女子,自称是桂乐坊的乐女,要见魏将军。”
“见我?她姓甚名谁?”
“回魏将军,叫唐桃来着。”
“唐桃!怎么是她?”
陈韵风问道:
“魏将军认识此女?”
“他是桂乐坊肖春玉的使唤丫头,此前秦翰来信,拿肖春玉要挟于我。”
“可肖春玉不是桂乐坊名伶吗,魏将军怎的认识的。”
“此事说来话长,定是被秦翰做发现,拿来胁迫于我。”
许扞虽然承认了姜蓉夜去惜香阁是去赏乐,但死咬着不说究竟是听谁弹琴,于是百里燕、陈韵风现在还搞不清状况,只以为是秦翰分头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