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可以,广信若多二十三万张嘴,三月之内必起粮荒。况且公府的粮草,谁人来还!”
“若是三月之内有粮呢?”
“粮草何来?”
“其一,待晋军反攻雷城失利后,粮草断绝,我军可以提供粮草为名,骗晋军前来替广信解围,将叛军吓走。而后迫其白纸黑字一纸契约,让他借多少还多少。
其二,三月之内咸国必有粮草,晋军若是继续在广信吃喝,我军只许其三月,三月之内晋军粮草定能从晋国大仓运到北海郡,其若三月之内不将粮草运来,我军给他断粮。”
“魏将军,此言儿戏了吧,晋国何人,那是毫无信义廉耻之徒,吃进嘴里的粮草,岂能还回来。况且说,这可是二十三万人,三月所需粮草甚巨,咸国何来粮草供应他们。万一三月后我广信断粮,晋军粮草是运到了,届时拿着粮草迫主公让城,那又如何。”
晋军是那种绝对不要脸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的军队,罗松亭担心的绝非没有道理,届时晋军把广信的粮草吃光,然后等晋国粮草运到之后来给坐地起价。
他晋军非但不还粮,而且眼睁睁看着广信挨饿,逼着姜闵把广信让出,给晋军驻军,这种事情晋军绝对也干的出来。
但百里燕却毫不担心,他说:
“正因为晋军不会还粮,我军可在还粮契书上写以利息,让他们永远还不干净。届时他若不打算还粮,日后还可以秋后慢慢算这笔帐嘛。”
百里燕说的轻描淡写,罗松亭越听越觉情况不对,按说百里燕绝不会夸口托大,他忙又问道:
“魏将军何意?”
“他晋军运粮定是要从海上运粮,其押运水军定然不多,届时待晋军第一批粮草运到,他如若不打算还,这北海的水路开在咱们咸国门口,他说不还就不还,哪儿这么便宜事。
咱们就把着北海的水路,出动咸军水师前往江东、东原海路,专门截他晋国的官船、民船和商船,截留之后,货咱们不要,钱也不拿,人也不杀,全都一概扣下,让晋国把粮还了,咱们就放人放货。
他若不还,咱们天天扣月月扣年年扣,直到晋国把吃下去的粮草,连本带利的都吐出来!难不成他晋国吃了咱们的粮,占了咱们的地方不还,还有理动手?就当下这局面,他晋军若敢动手,什么后果,他比谁都清楚。”
听完百里燕一席话,罗松亭、姜闵、陈韵风三人是愣怔半晌没回过味儿来,罗松亭猛然发现,百里燕不要脸起来,那才真叫个无耻,晋军简直差的不在一个层次上。
沉寂片刻,罗松亭说道:
“那三月后广信无粮又该如何?”
“三月后会有粮,最快下月就会有粮草。”
罗松亭半信半疑:
“魏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天机不可泄露,况且魏某何曾有过虚言。”
“这……倒也是,但此事干系重大,魏将军总得有个依据,说服罗某与主公吧。”
“那好吧,梁军的十万大军若所料不错,二十多日前就应在永兴河东岸以南屯田,以马匹耕作,夏耕少说能开一百五十万至一百八十万亩土地。
即便以每亩一石半算,今年晚秋,至少能收上来两百二十万至两百五十万石粮草。不仅能解我军燃眉之急,还能将今年明初的粮荒应付一两月,只此一项,可暂保今年下半年北海郡粮草无忧。”
“只此一项,只够北海郡支用,哪够全国与永兴大军应付,魏将军不会是另有粮草来源吧。”
罗松亭刨根问底,百里燕也不否认,他说道:
“有,但天机不可泄露。非到必要时,决不可泄漏,否则后患无穷。姜公、罗先生,不知魏某此计意下如何。”
“事关重大,且让孤与罗先生等人从长计议,过两日答复魏将军也不迟。”言毕,姜闵不时撵着略显枯黄的胡须,目光却一刻不停的来回与罗松亭、陈韵风之间,显然是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