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木华此人与卢皋等盐枭性格脾气颇为相像,敦厚老实,根据家族和依附关系的排序,充任禁军不同职务。
禁军作战机会很少,获得军功的机会自然要比戍兵、郡兵、役兵少得多。如没有特殊际遇,一辈子也就在一个军职上待到老死,升迁受到很大限制。
禁军理论上都是各诸侯国精锐之师,因此禁军战卒是为数不多实行有限俸禄制的兵种。
各国禁军的选拔标准却差异很大,有的是纯贵族子弟和依附家族充任,战斗力很难说,但忠诚度是绝对可靠的,至少贵族禁军是忠于血统的。
而有的是从各军抽调嫡系老卒,好处是战斗力很强,缺点是各军老卒抽光之后,各军战斗力会暴跌,同时各军抽调的老卒来自不同派系,遇到曾经的顶头上司,会很难处理关系。
而有的诸侯国则是像戍兵一样,广普招募严格训练,战斗力和戍兵不分伯仲,但装备好要得多,也能称之为精锐。
再有咸国的禁军很特殊,一直是由盐枭核心家族,与盐枭依附家族为庞大兵源,构筑的禁军。因此咸国禁军的俸禄待遇是各诸侯国中最高的,而且内宫禁军和外宫禁军待遇和兵源差别也很大。
咸王内府很大一块开销都进了禁军口袋。但还是物有所值的,咸王禁军的战斗力很强,忠诚度也很高。当年杜阳之战,最后时刻愣是禁军死顶,若非鼎炀侯水准太差,不至于输那么难看。
少时,焦木华将丁权带来:
“将军,人已带到。”
百里燕看了眼丁权,头上系着发髻,与其他新丁毫无差异。
“丁权,你可认识一个叫吴江的。”
丁权闻讯瞳孔一缩,昏暗中余光瞟了眼焦木华,神色顿显慌张
“回,回首领,不认识。”
“哦……不认识。但吴江说,和你是同村,你会不认识?”
“那定是瞎说的,首领千万不能相信小人啊。”
“呵呵……你也知道是小人。”百里燕冷冷笑道:“苏洪!”
“末将在!”
“带他去认人,记住,掺在人群里,不准他们说话。尤其是要注意他们的手,不要给他们打暗号的机会。”
“末将遵命!”
苏洪将丁权带去认人,焦木华这时说道:
“将军,此人定有问题。”
“看来你也看出来了,暂且静观其变。”
“诺!”
少时,苏洪将丁权带回:
“丁权,那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丁权断然否认道,昏暗中隐隐可见其脸上的慌张。
百里燕洞若观火依然不动声色:
“那好,你回营吧。”
“遵命。”
待丁权离去,苏洪说道:
“将军,此人明摆着撒谎,为何不杀他!”
“此事让方亮出面更为合适,我等下手极不合适。走,去审审那人。”
再次来到营前,可见慌张心虚之色跃然那人脸上:
“吴江,你的发髻呢!”百里燕沉声问道。
那人猛一愣怔,伸手上下摸找,慌张说道:
“将军,给丢了。”
众人闻讯,目光无不是感到可笑,百里燕冷笑道:
“吴江,你知不知道你与我等有何不一样之处。”
“不一样?没有啊。”吴江还蒙在鼓里,只以为发髻是某种物品。
这时,百里燕脸色一沉,抽出横刀架在吴江肩上厉声说道:
“你连发髻也不知晓,还敢混入我军营中窥探军机,你可知死!”
“将军,何出此言!”
“哼,你也会说‘何出此言’,此乃中原雅言,他人皆不会说,为何独你能言!”
“这……”
吴江大惊失色,下刻便是给跪在了地上:
“将军,吴江没有说谎啊,将军不能滥杀无辜呀……”
“滥杀无辜?方才焦木华、丁权先后前来辨认,无一人认得你,你安敢在此诈谎诓骗于本将,来人,先于我绑了!”
“诺!”
左右上前将其捆绑,并用布条将至嘴给堵上。
待吴江押走,苏洪忙说:
“将军,此贼破绽败露,为何不杀了他!”
“自会有人杀他。从今日起,全军实行口令制。”
“诺!”
中原各诸侯国普遍采用口令制,咸军也不例外,但进入南境之后,各诸侯国方言口音天差地别迥然不同,口令制只在各军内部实行,受方言制约,联军与联军之间无法通行口令,故而口令制在南境期间多半已经丧失识别作用。
百里燕南下后也没有及时采取口令制,因为徐国人说话和宋国人、咸国人差别都很大,极易引起误会。
将吴江暂押,百里燕找到方亮,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丁权此人我暂不杀他,日后如何处置,方将军自己斟酌。至于吴江此贼,还请方将军自己动手,这应该不难吧!”
“请首领放心,方亮心里有数。”
“那好,方将军请便!”
丁权是方亮的人,若是发生在偏僻的犄角旮旯,无声无息的干掉丁权谁也不会知道,现在发生在营里,直接处决丁权根本说不上秘密,很容易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利用。
让方亮自己处里是唯一得当的处置措施,既能将丁权的危害降到最低,同时也能进一步考察方亮,摸排丁权的人际关系。
方亮处决吴江之事隐而不宣,第二日在营中又发现若干披头散发者数人,排除任性吊儿郎当不系发髻者的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