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对玄术易学之说并不全信,但也不敢不信。前世之鉴,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道理,令人不敢不信。
与宗伯泰聊到深夜,第二日百里燕起早进宫治丧。
卤侯之子薛崇,次子薛成,于五日后抵达陔陵,卤侯薛腾寡居陔陵多年,其长子薛崇、次子薛成,常年在卤城经营盐务,也是世代卤侯子嗣不留都城的惯例。
各地的盐枭齐聚陔陵同时,消息一柄传到了广信,姜闵、姜乾父子作为王室成员,与盐枭的关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卤侯病故,咸王下诏令其父子二人前往陔陵吊唁,是不去不行,去了又是担心被扣在陔陵,着实让父子二人担心。
遂是拖了几日,让王九火速前去陔陵向摸底。王九返回广信带回了姜蓉书函,内容让姜闵大松一口气:
“父亲,蓉妹信中怎么说,咸王可有趁机动手打算?”
“没有,据蓉儿说,咸王并无此打算,百里燕保证绝无诈计。”
“但百里燕已被咸王夺了兵权,现在掌权的是赵逊、卢皋二人,百里燕手中毫无兵马,说话如何还有份量。”
这时病重躺在藤椅上的罗松亭低声说道:
“主公,陔陵之行,应该并无诈计,放心前去便是了。”
“松亭,你也如此认为?”姜闵问。
“咸王对百里燕恩重有加,削其兵权,是为减其在军中影响,是为尽用其才,为咸国所用。其若长期把持兵权,日后定会功高震主,咸王百年之后,定不为太子与太子妃西寰所容忍,定是要除掉他。现在将其削去兵权,日后不至于将他置于死地。
故而咸王若要对主公与少主下手,百里燕虽无兵权,但在咸王心中份量胜过二十万大军,因而此行可放心。”
其实罗松亭还有一事没说,只怕伤了姜乾的自尊,就是姜乾不育。
所以广信公的爵位,到了姜乾这一代也就绝脉了。即便姜乾过继儿子继承爵位,咸王和日后的太子,势必以非王族血脉拒绝承认,迫使其削藩。
因此只需再等二十年,广信威胁将彻底消除,咸王绝不会冒内战的风险,即刻动手。
姜闵思酿片刻,又与幕僚岳蟠说道:
“岳蟠,此事你如何看?”
“属下也赞同罗先生之言,此行应无危险。去要比不去更强,要理直气壮的去,而且少主要给卤侯扶灵,如此可拉近与卤侯世家的关系。”
闻讯要给卤侯扶灵,姜乾蹙眉说道:
“扶灵乃男儿大礼,非父非母,焉能扶灵,荒唐!”
罗松亭猛咳了两声,低声说道:
“少主,岳蟠所言在理。太子已经辅政,咸王却没将盐枭权柄托付于太子,可见咸王对太子妃深有忌惮,短时内,咸王倘若身体健硕,绝不会交权。故而此番卤侯病故,各方都在拉拢卤侯与盐枭家族,少主也因趁势而为。”
“松亭、岳蟠腌制有理!”姜闵肯定道,随即又说:“就如此定下,卤侯出殡当日,乾儿前去扶灵。”
“爹,如此晦气之事,焉能做得!”
“胡说!”姜闵嗤之以鼻:“为了广信,就是让你背着棺椁,你也得背着!去,立即让胡陌备马,挑一千精锐铁骑,每人两匹快马,今日下午就启程。”
姜闵打心底想去陔陵看看,一是陔陵之富庶,达数年之最,都是百里燕治政功劳。
二是陔陵医疗发达,姜乾不育,一直是姜闵的心病。
第三太子不为咸王器重,又让姜闵看到复辟的一线希望,种种原因让姜闵要去陔陵一试水深。
于是当天下午,一千快骑从南门而出,四日后上午进入陔陵。百里燕置身宫中无暇接应,父子二人来到永兴侯府,姜蓉等诸女子已是早接到报信,在外迎接。
“女儿给父亲大人请安。”
“呵哈哈……都是自家女儿,还如此多礼,快快免了。”
这时姜乾凑近说:
“蓉妹,经年不见,蓉妹更是漂亮了。”
“妹妹天生就长这般,哪里还能变成了天仙,兄长说话也不找个好点的由头,真是气人。”
姜蓉一言既出,身后肖春玉、唐桃、春柔、春芳四女掩面揶揄,姜乾忙是赔礼:
“好了好了,都是兄长的错,行了吧。对了,妹夫人呢,怎不见相迎啊?”
“什么妹夫妹夫,燕子可是歧国世子,现在是永兴侯,哪能兄长这般大庭广众之下,妹夫妹夫的喧之于口。”
“都这些年了,蓉妹还是一点没变,真说不过你,永兴侯他人呢?”
“在宫中治丧,已经忙了有十多日了,得到晚上才能回府。父亲、兄长快请进府吧。”
姜蓉将父子二人引入府中,随即在后院内堂招待起来。
而与此同时,赵逊昨日后半夜抵达陔陵奔丧,今日巳时六刻才进宫见到咸王,与咸王会面近一个时辰,午时在泰康殿见到正在迎来送往负责治丧的百里燕。
“永兴侯幸苦了!”
赵逊背后说道,百里燕愣是有些一惊,忙是回头看去,原是赵逊一身戎装站在背后:
“赵帅,大王也招您回都了。”
“正是,既是为吊唁,也是为出兵西进之事。你现在可有空借一步说话。”
“有空,待我交代一下。”
将手头诸事交给属官,百里燕随赵逊来到无人之处:
“赵帅,大王可是催促年后准备出兵?”
“正是,大王前些日子密令本帅,做好年后出兵准备,同时刚从卢皋哪里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