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姬通一旁跪坐的姬康说道:
“永兴侯,会盟之事关乎天下兴亡,天子希望咸国能以天下安危为重,与各诸侯捐弃前嫌,同心戮力共讨叛贼,为民谋福早息兵戈。”
“不是本侯驳少侯爷面子,漂亮话谁都会说,沙场征战是要死人的,若非保家卫土,谁人出兵不为土地好处。梁国三郡之地,却要虎吞孙国三郡。我咸国七郡之地,是否也要吞七郡才公平。少侯爷还年轻,不懂的事,不要信口开河。”
百里燕没有因为与姬康的特殊关系而给任何情面,气氛一时变得沉闷无比,姬通没达目的,想走但又不甘心。沉默了许久,又是说道:
“燕公子,会盟之事就真的没有一点余地了?”
“晋国还钱还地,梁国保证诸侯国割让孙国七郡于我大王,可以考虑会盟,否则一切免谈。”
姬通未在说什么,立身而起略施了一礼:
“那本侯告辞了,康儿、懿儿,我们走!”
姬康、李懿起身客套行了一礼,转身随姬通离去,百里燕也没去送。待三人离去,赵安陵从内堂偏厅走出:
“侯爷,这长孙国战力不堪,野心着实不小啊。”
“哼,狼狈为奸!堂堂上邦,竟也做出此等龌龊肮脏勾当,简直令人齿冷!”
“眼下看来,得尽快动手,属下以为,长孙水军抵达之后,晋国很快将有动作。”
“嗯,赵先生所言正是本侯所忧,公孙岳那里准备的如何?”
“宗伯兄正与苏军师安排,不日可以出使。”
“一定要安排周密呀,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侯爷放心,有御客安排,此事多半不会有失。”
公孙岳前往黑巾军控制区,仍需要御客安排和情报支援,否则根本到不了核心地区。
早年黑巾军暴乱之初,有不少御客投奔黑巾军,当时给御客造成了不小损失。除南境以外的一切事情,御客的态度都较为宽松,也包括各地的叛乱和哗变,御客极少插手。
御客之初之所以没有干预,从苏方义的态度来看,一是惯例,御客作为一支准军事化力量,各国容忍其存在是因为金雪狄人的北犯,而各国都无心在南境投入兵力,也无力,各自顾着争霸,御客也就有了生存空间。
御客如若卷入中原纷争,其中立性将无可取信天下,数十万人的游荡武装将被各国所忌惮。
二是没有预见到黑巾危害会如此之大,御客总部始料未及。三是有御客卷入,干涉会变成同门相残。
四是门派之争,不宜上升为血腥屠杀,一旦开了先例,日后其他门派报复起来,同样是血腥的,因此诸子百家各有墨守成规的定例,极少发生兵戎相见的案例。
第五就是黑巾军爆发之初形势不明,后来南境出现警讯,御客注意力逐渐也转向了南境。
投靠黑巾的御客十数年间或死或伤,数量已经微不足道,人员的结构发生了根本变化,越来越被黑巾郡高层边缘化,御客总部得以通过这些内线,游走在黑巾军各地之间搜集消息。
公孙岳将通过这些安全的网络渠道,前往雄论道派的大本营,或是与其相识的关键人物展开游说。
此后数日,姬通继续前往高勋、鼎炀侯与其他阁僚府中游说,而与此同时,陔陵城中流言四起,咸王不会盟、不打算收回江东东郡的态度在一群宵小的挑唆下,引发了民意舆论的剧烈波动,一度出现了咸王退位让贤,太子登基的言论。
同时百里燕也发现,当人的物质生活大幅改善,社会相对公平之后,个人精神世界的匮乏不免变得空虚,无事可做抽闲憋得慌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生产力的提高,生存的危机压迫减少,他们有更多的时间谈论生计以外的内容。
十多年前咸军战败割地赔款,处于饥饿边缘挣扎的市井小民鲜有议论国事,战败仍停留在贵族和统治阶层之间。
现在这些吃饱的小老百姓,已经不满足于物质上的生活,开始追求现实中的精神需求,在精神生活匮乏的当下,宗教或是政治都是主要精神生活的消费品。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的信号,既有其不良的一面,也有其积极的一面,总体而言,首都地区经过十多年的推广发展,识字率得以缓慢的增加,社会正在向全面开化的边缘,迅速孵化出新的思想浪潮。
但需要积极正确的引导,使之成为可以利用的政治资源,百里燕开始考虑设立官办的新闻机构,以控制舆论的走向。遂从永兴城紧急抽调两套大字号活字铜板与工匠,大幅纸张五万张备用。
四月廿二,长孙王使节抵达云节,面见晋王转呈长孙王国书,待长孙使节退走,晋王得意说道:
“范相国,陔陵城中情况如何?”
“启禀我王,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不在议论咸王的无能与胆怯,西寰殿下的计策果然高明。”
“呵哈哈……我这王妹韬略虽不如你等,但论心计和手段,可不逊色你等男子。”
“大王所言极是,公主若是能引动满朝文武不瞒,百里燕就是想压,也压不住陔陵城中十数万张嘴。”
“此庶子坏我晋国大计,寡人早晚要将它碎尸万段!”
晋王对百里燕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范相,永兴城的情况查探的如何?”
“守军只有一万余人,百姓工匠、女工数万人,砡工派也有数万人在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