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泉天色已黑,正值城中赊粥,油香四溢。
咸军肉食充沛,却也不可能供应数百万人,但得益于咸国大量种植的油菜和进口的大豆榨油,粥中掺入的菜油,极大缓解人体对脂肪营养的需求,维持基本的生理机能。
周空此时焦急等在中军,见百里燕回营,手中抱着女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道:
“俩娃娃和那老婆子哪儿来的?”
“平殿村的,村里壮丁或抓或死,只有三百多老弱病残,本帅正巧路过,都接回了城里。这女娃当时濒死在即,巧被本帅发现救活了一口气,如今还病恹恹的,本帅打算将男娃和女娃暂且交给你们女军照料,周将军意下如何。”
周空本想拒绝,却见女娃和少年还有老妇人面黄肌瘦骨瘦嶙峋,难忍恻隐之心。
“……好吧,小莲子,把三人带回我营中好生安置。”
“诺。”
待小莲子将三人带走,周空忙道:
“一个时辰前来了数人,问其作何也不说,只说要见你。”
“找本帅!知道是何来历吗?”
“看不出来,但肯定不是公良军的人。”
“他们人呢?”
“暂在治所看着。”
“带我前去。”
少时来到治所,十数人百姓打扮,肋下配剑,都牵着马匹站在街上十分警惕,进入治所,还有四五人同样装束等在前堂,看不出谁人是头领,也不知什么来路。
见来人,百里燕上前去问:
“何人找本帅!”
五人中一四十出头中年男子起身抬手抱拳:
“阁下便是咸军副帅百里燕?”
“正是本帅,不知壮士前来所为何事。”
“阁下可知大司马姜严如何而死。”
闻讯百里燕大吃一惊:
“嘶……你们是……”
那男子接话说道:
“正是,我等奉命前来面见阁下,事关机密,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
“随我来!”
百里燕引男子等人离开治所前往城南,周空不知众人所云,拦住蒋杰问:
“刚才那人说了什么暗话,百里燕是不是知道什么。”
蒋杰摇了摇头:
“末将也不清楚,还请周将军稍等,兴许过会儿便能知晓。”
蒋杰转身离去,周空蹙眉暗道:
“有鬼,百里燕定是有鬼。”
少时,百里燕与来人登上南门城头,将两侧三十步内兵士疏散,百里燕说开问道:
“说吧,你主人派你前来何事。”
那男子掏出怀中密函递上前来:
“这是主人密信,请百里副帅过目。”
百里燕警惕接过密函,向后退到护兵身旁,接着火光细看。
信封上没有任何字迹,确认封口完好,遂是拆看。打开内容可见手笔为公孙岳亲笔,内容令人暗吃一惊:
“难怪两腿不便,真没想到,原来是他。”
通读全信,百里燕顿感困惑,遂是问来人:
“你家主人可全权做主吗?”
“主人已经掌控全军,自是全权做主。”
“那为何直到此时才遣人联络本帅。”
“主人有主人难处,西线情势复杂,具体缘由在下也很难说清。”
“既是西线情况复杂,又为何还要抽二十万人马东进,如此岂不自相矛盾。”
“百里副帅有所不知,龙渊天王去年被徐国击溃之后元气大伤,南线已经无力巩固,因而西线正全力与卫国、梁国媾和,届时对雄论道极为不利。”
“哦……我明白了,愚论派将雄论道兵马都调往了外线,而内线都掌握在愚论派手中,故而一旦西线媾和,雄论道将沦为替死鬼。所以急着要找后路。”
“正是,否则千岁也不能让马正率兵去救照城。”
“怎么,马正是千岁故意派去的?”
“据消息是如此,千岁与公良军媾和已有数月,一旦达成条件,马正的五万人马将是最大障碍,故而顺水推舟送给了神通。马正抵达神通大营之后,势必要狮子大开口,多半不会配合神通,因而神通必败。”
“如此说,公良军在南线是假开战,前线厮杀的都是顽固派系!”
“是的,志王非但要吞孙国,还想将徐国滋源郡的银矿一柄拿下,因而龙渊退往滋源之后将不再后撤。”
“真是好大的胃口。趁徐国元气大伤,他志国占人家金银矿,真是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呀。我怎就忽略了这点呢……”
千算万算少算漏算了雄论道与志国媾和。既然愚论派能在西线与卫国媾和,雄论道同样也能在东线找靠山。
比之咸国,志国幅员辽阔,根基深厚,吞下十个郡县的消化难度,与咸国吞下三个郡县的消化难度大致相当。
“你家主人与千岁、龙渊之事,愚论派没有察觉吗?”
“百里副帅有所不知,去年八月间,都城发生了兵变,执掌军政大权的大祭司戴平死了。”
“政变!”百里燕吃惊,他并未从御客那里得到任何有关政变的消息,随即忙问:“然后呢?”
“愚论派掌控了钱粮和西线、北线、东线九天王,南线作战的龙渊、千岁、黑风渐陷入孤立,钱粮接济困难。”
“那是何原因发生的政变,君父为何没有阻止?”
“自从当年咸国吃了败仗,君父的大权早就旁落,此番的政变,是戴平背着两派私自与梁国媾和所致。”
“也就是说,戴平欲与梁国媾和,以获取诸侯国封号,而两派皆不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