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寰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高勋,看不出有任何的异色和诡诈,鉴于晋王的举措里外不讨好,西寰深知如果晋军东西同时用兵,咸国必亡无疑,届时她的太子妃也就倒头了。
想透这一层,西寰说道:
“高长史此言本宫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但与本宫舅舅方伯有何干系?”
“尹秧君方伯经营尹秧城十数年,如今也是咸国数一数二的豪户,商渠直达晋国,是王太后党羽的重要财源,同时也是公主殿下的左膀右臂。公主殿下在咸国的巨大开销,多半出自于尹秧君。
故而本官向大王谏言,请尹秧君入朝为官参政议政,稳固两国关系,以免刀兵之灾。”
“哦……”西寰眼珠一转心中立时有计:“父王是应付不了了,所以想起了本宫舅舅。”
“是大王为社稷着想,为太子妃母子日后地位着想,采纳本官的建议,请尹秧君入朝为官。”
“那父王准备赐本宫舅舅何官职,如若人微言轻的官职,恐怕难以说服晋国朝中大臣。”
“此事仍在商议,还请太子妃殿下静待佳音。”
“但我舅舅多年前便想入朝为官,皆被永兴侯所阻,此番永兴侯能答应吗。”
“殿下放心,永兴侯鞭长莫及,局势瞬息万变,万事怎能步步到位。况且有本官谏言,大王已经允诺,当此危亡存立之际,永兴侯也会以大局为重的。”
“哦!”西寰眉头一蹙,隐约从高勋话语间嗅出别样深意,却是怎么也拿捏不定高勋究竟何意,略作思考,西寰收敛起正色,好言试探道:“既是高大人向大王谏言,本宫该如何感谢高达人呐。”
“呵呵,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本官怎刚受殿下蒙恩。大王的意思本官已经带到,还请太子妃殿下谨慎处之。”
“那好,有劳高大人慢走。”
高勋躬身行礼,随即退出大院直奔府外。待其离去,顾晨、季锦昇二人从远处灌木丛中窜出,上前行礼:
“太子妃殿下。”
“季将军,刚才可都听到了?”
“听到了大概。”
“那你意下如何?”
“属下以为,无论其中有无圈套,尹秧君入朝为官都有利可图。而且只此一次机会,错过了,一旦百里燕从前线脱身,恐再无机会。”
“嗯,本宫也是如此所想,但季将军你就未曾发现这高勋有古怪?”
“是有些古怪。按说百里燕能料到今日局面定有雷霆后手,倘若内朝知晓,咸王断然不会允许尹秧君入朝为官。倘若内朝不知晓,这未免也太过说不过去。
而眼下咸王能接受高勋建议,准尹秧君入朝为官,可见咸王已是病急乱投医全然没了方寸。如此一来,高勋提出引尹秧君入朝为官,算是上策。只有绑定尹秧君,大王内廷王太后能得极大好处,断然不会发兵攻咸。
咸国若亡,好处最终将是大王与功勋贵族所有,王太后一党损失极大。待到王太后驾鹤西去,他们将什么都得不到。
高勋看出其中端倪,提出令尹秧君入朝为官应该是别无选择之选,但他刚才说到百里燕之际,似乎又有提防之意,只是不知道高勋堤防百里燕是咸王的意思呢,还是其本人意思。
若是咸王意思,属下以为不太像。可若是高勋意思,他与百里燕都是赵逊门生,提防百里燕做什么呢。”
“是啊,此人是咸王的亲信,若非咸王授意,他怎能私下透露心机。若不是咸王授意,他如此作为,难道是想要改换门庭?”
“难说,高勋若有此意,那属下平日真是看走了眼,日后此人定是咸国第一奸臣。”
季锦昇断言道,这时顾晨说:
“高勋此人属下观察多年,平日既不爱财,也不爱女色,中规中矩并无特别嗜好,也极少收人实惠,算是满朝文武之中较为正直的大臣。但是这么多年,同为赵逊门生,百里燕已是封爵拜侯财宝无数,可谓名利双收誉满天下,即便是赵逊,如今也是咸军总帅,拜上卿,二人都是大有所为。
另有财主丁肃家财万贯生意兴隆,唯有高勋十多年如一日追随咸王左右,至今为封爵连大夫也未评上,最高也不过长史,会否是高勋多年不得志,而怀恨在心进而心生嫉妒,所以想另立门户。”
顾晨此言一出,季锦昇捻着短须略作思考,觉得有理:
“殿下,顾管事此言不无道理。高勋入阁以来既无大功,也无值得称赞的丰功伟业,以咸国当下律法,他无法拜大夫,更不能封爵。出任长史已是律法内最大的宽容,只有其出任相国,才能拜大夫或上卿。
由此看来,高勋此人极为看重功名,而恰恰百里燕过于强势,高勋才能无处施展,久而生恨应在情理之中。”
“这么说,高勋此人可用?”
西寰问,季锦昇态度保守:
“还得进一步接触才知道,眼下不能草下定论,以免中了圈套。而且高勋一直隐忍十多年,当此咸国危亡之际,其突然出手,令各方都无话可说,足可见此人城府非同一般。
对了,属下记得高勋曾拜诚道派广叔子为师,诚道派精于谋略更工于心计,其派奉梁天子为尊,如今咸国在百里燕手中强势崛起,已非当年弱国。往后十年二十年,咸国将有国力入主中原与各国诸侯相角力。
如此一来,咸国若势强,中原一统之势极可能为咸国开创,这对梁国极为不利。莫非高勋背后另有诚道派出谋划策,若是如此,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