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对竞价和份额制的喋喋不休持续升级中,之后又传出卫国怼上公良修,原因也莫名其妙。因为志国能供应金雪狄人的特产并不多,所以底线很低,并没有指望能分多少好处。
现在忽然间竞价出货,志国本就不多的物产避免了被瓜分份额的风险,仅凭价格优势,志国的成本要比晋国低,比卫国更少。公良修细心一算,已超过预期,遂又去轩亭馆与穆尼密商摸清底线后于是心安理得的窝在馆驿静待交易。
然卫国与志国物产重叠较多,卫国心知公良氏有反叛之心,遂前去以模棱两可的条件换取公良修在交易上的让步,被公良修断然拒绝。
原因也很简单,公良修并不是全权负责交易的特使,他只负责与穆尼、百里燕联络协调,最后如何交割和供货由志王派驻陔陵的使臣决定,甚至竞价他也无法左右志国的价格。
退一步说,促成更大的交易对公良氏更为有利,如若让志国太失望,国内的局势只能令公良氏更被动,于情于理公良修都没有让步和暗中勾结的理由。
事情发展到这里,当局者无一例外都已发现,卫国、歧国、燕国、陈、赵等西海国几乎无利可图,其次是徐、宋两国。
于是一言不合,卫国使臣在志国馆驿大闹半日,最后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轮百里燕去梁国公使府上请姬丰去往永兴城“参观学习”,为此还备了永兴侯府的四轮马车供姬丰驱使。
坐在侯府的四轮马车中,姬丰心里本来不是很痛快,此刻更加不痛快。一旁同坐的姬康瞧出端倪,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两眼,确定百里燕与李懿二人在前说话,姬康放心说道:
“三叔是为这四轮马车吧。”
“嗯,传说咸国有新式马车十分精巧,此前一直不得见,本以为咸国咸王怎么也该送一辆来坐坐,却不想如此吝啬。而今百里燕这辆四轮马车走在驰道上纵横驰骋,非但没有颠簸,甚至连声响都异乎寻常的小,就连车轴也是好铁。
如此豪车,我梁国未有,天子未有,咸国连大夫都能享用此等车驾,着实令人嫉妒。”
“是啊……都说咸国辎重大车都用铁轴,此前侄儿也不相信,此番再来咸国,委实难以置信。想我梁国仿咸国四轮车不过七八年,非但不及其木车,而今咸国以用上铁轴,装货之巨大令人吃惊,我国更难以追赶。继续如此任其发展,咸国早晚要成中原大患。”
“岂是早晚要成大患,而今已成大患。你看看百里燕骑的健宝马,再看看拉车的挽马,哪一匹不是一等一的好马。想当年咸国连战马都要得向你父亲借,这才多少年过去,咸国已是中原诸强之一。若是再有二十年,形势将如何,谁也难料。”
“既如此,三叔又为何要答应支持咸国留足舍缺继续养虎为患呢。”
“唉……三叔也是迫不得已呀。你还没看出来,卫国现在已经疯啦。”
“疯了?为什么疯了。”姬康问。
“我中原列国金银奇缺,咸国推行新式耕作法后,各国粮食年年增长,许多百姓日渐富足,而咸国产力颇高,又促使志、晋、宋三国为其供应大量棉花、大豆等物,咸国则将之变成布匹等向往中原。
百姓手中有了富裕,便要购买货品,这原本并无问题。但咸国大量生产,并推行新政,铸发金银通宝,不仅令各国铜钱变得一文不值。
交易时金银交易更为频繁,同时金银也大量流入咸国,虽然一部分被其花掉,但另有一部分被其囤了起来,其他的则被铸成了铜钱,长此以往,中原各国铜钱将被咸国新币逐出市场,而金银被咸国囤积之后,越来越少,最后咸国将用新币控制各国贸易。
倘若咸国军力疲弱倒也罢了,可恶的却是咸国军力强盛,而百里燕又不见其死,这就没办法了。
此番蛮人前来交易,本是大量获取金银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却偏偏出了竞价之法。如此一来,卫国根本无利可图。而其他诸侯手中的金银却大量增加,此消彼长之下,咸国又推行留足舍缺,卫国将备受打击。
恼怒之下,卫国必然要发兵讨之。”
“既然卫国要发兵,于我梁国有何干系,打垮了咸国岂不更好?”
“怕就怕没将咸国打垮,令我梁国陷入囹圄呀。你想想,咸国而今每年从晋、志、宋三国购买大量货物,三国也能从咸国获得上等货物与大量金银铜钱,咸国垮了,对三国均无好处,反令卫国做大,这是其一。
其二此番短斤缺两之事本就是卫国一手策划,祸害咸国的同时,也满世界祸害其他诸侯。倘若咸国完了,咸国损失几十上百万金银,其他诸侯也得跟着赔本,谁能做这等亏本的交易。
最后,这次交易卫国难有收获,咸国推行留足舍缺必然与其他诸侯共同进退,卫国没有选择之余地。届时开战,咸国有百里燕,志国有公良,卫国即便不败,也难全胜。如若败了,我梁国物料供应将受重创,若不提前谋划退路,数年后非得亏得血本无归。”
姬丰同意留足舍缺的同时,等于把卫国给卖了。商人不同于政客在于,商人的眼光永远着眼于经济利益,当商人变成政客,政治外交就成了牟利的平台。
姬丰敏锐察觉到风向的转变,正让局势变得微妙起来,如果卫国在战争中失败,割地什么的对姬丰没有意义,卫国和孙国旧地大量原材料因为战争而中断供应,才是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