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辩持续足有一刻之久,最终是连御史大夫李旭,中大夫谭乐等人也卷了进去,愣是没能辩过卫使卢贾。要知道诺一言算得上咸国最能说会道的,李旭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如此没压住卢贾,可见卫王为了说服咸国,是选派了极善说词的能人。
朝堂之上五怼一皆未能压服卢贾,咸王心里开始不悦。前番为了交易,卫过大吵大闹已经令其很没面子,此番又是如此,咸王越发来气,于是递去眼色百里燕,他心领神会遂是上前说道:
“大王,臣有话要说。”
一言既出,呱噪声立止,文武百官竞相向其看去,咸王压手示意众人肃静,而后说:
“永兴侯有何话讲。”
“大王,臣以为卫国兴兵攻伐长孙,我国出兵与否无论如何也不该我咸国定论。晋国乃我国上邦,又是姻盟,因而出兵与否,在晋而不在我。卫王前来游说我王,实属僭越,故而卫使之词不足为道。”
“嗯,爱卿所言极是。晋国系我上邦,战与不战,寡人实不好定夺,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臣附议。”
“臣也附议……”
……
诺一言、高勋等人表示赞同,卫使卢贾终于按耐不住,一改方才从容之色说:
“永兴侯此言大谬,贵国兵强马壮国力昌荣,而今立于诸强之林,却甘于任凭晋国摆布,咸王难道就如此甘于人下为耻,而自取其辱吗。”
百里燕针锋相对道:
“卫使差矣,晋国与我情同手足又为姻亲,而晋国与长孙互为盟约,晋国履行盟约,我咸国若逆之,岂能不为天下人所耻,此等疏不间亲之理,卫使难道不知吗。”
“贵国败于晋国之手割一地而受辱,如今永兴侯不思讨回失地,反助贼,此举与认贼作父又何异。”
“呵呵……”百里燕冷笑道:“你卫国割歧国、燕国、陈国、赵国的地还少吗,吞下孙国十余郡,也不见贵国心中有愧,反而心安理得,难道歧、燕、赵、陈、孙五国也认了卫国做父吗。”
一言既出引众人大笑,卢贾脸色顿时一冷:
“永兴侯,本使敬你赫赫威名,却不想你如此不识时务,真是可惜。”
“本侯威名无不是为我王,为天下,为中原浴血拼杀而得,何曾有不义不仁之举,本侯识不识时务,是我王知道,还是与贵国知道,我王与诸位有目共睹自有公论,焉要卫使在此大放厥词。”
卢贾面无惧色,一声冷哼:
“哼,永兴侯威名,本使看来不过如此罢了。原本我王所献三宝是令贵国知我王诚意,晓我军厉害,不至使两国兵戎相见,令贵军枉死兵士性命,不想永兴侯自恃威震天下目光短浅,不知天外有天,如今看来是我王高看阁下了。
哼,我们走!”
卢贾转身拂袖欲走,百里燕越想越发情况不对。按说卫国此来是要说服咸王不出兵,不应该有意激怒咸国君臣,这般反会适得其反。
现在其非但没有屈服打算,还如此嚣张的目中无人,要说卫国不惧咸国发兵,肯定是假的。但如此跋扈,显然卫国军事上有其他手段能恐吓咸军。
想到此处,百里燕递去眼色给咸王,姜亥心领神会,喊住卢贾:
“卫使激愤而走,卫王就如此无量吗。”
卢贾转身愤慨说道:
“贵国君臣视我王诚意而不顾,蛮横指责妄加非议,实令人不敢恭维,外臣耻于为伍,不足道哉!”
此言一出,诺一言大为恼火:
“卫使……”
言方出口,咸王截口说:
“诺卿,退下!”
“大王,此人甚是可恶,切不可听起所言而侮我王声誉。”
“寡人自有决断,退下。”
“诺!”
诺一言不甘退下,咸王继续说:
“不知卫王欲献何宝,能令寡人见多识广的永兴侯孤陋寡闻,卫使能否打开宝物令众人一睹真容。”
“咸王既有这般诚意,不负我王一番良苦用心。来人呐!”
卫使抬手三击掌,身后随从陆续上前,三只一尺见方的宝盒中第一只宝盒由一人呈上殿前,交予宫人后呈于咸王面前几案之上。
打开朱漆色木盒,咸王瞳孔骤然一缩,喜色跃然脸上,右侧一旁太子瞥了一眼,心头也是一跳,只见莹莹之色光彩夺人,硕如海碗大小的夜明珠,不,是夜明球赫然静坐在木盒之内,令人好不心痒。
见咸王、太子面露喜色,殿中左右武文尚不知倒底是何物,百里燕装着胆子走上前去瞧了一眼顿时也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夜明珠当真少见,这个尺寸放在日后也不小啊。”
暗忖之际再看咸王脸色,已是眉飞色舞,这时卫使卢贾说道:
“此夜明珠乃我王生平最为喜爱之物,我王愿忍痛割爱于贵国,以求结好咸王。只要贵国允诺我国出兵之际,拒绝援助长孙国,这枚夜明珠外臣自当奉上。”
咸王此时喜形于色,对宝盒中的夜明珠爱不释手,有些忘形,态度遂是趋于软化:
“此宝当真天下无双,不知卫使所携带另外两宝又是何物啊。”
咸王迫不及待的要看另外两件宝物,卢贾从容不迫的令人献上第二只宝盒置于咸王几案之上,打开木盒定睛一看,咸王、太子,百里燕神色立时复杂起来,盒中放着的是一尊火炮模型,这其中的寓意不言自明,是武力威胁。
见此状,太子先声夺人:
“卫使,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