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小院外,沈星汝坐在董海宁的车里。
“回家吧。”董海宁看着她说。
沈星汝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打开车门。
走出几步之后,身后传来董海宁的声音:“我明天回北京了。”
沈星汝忍不住转过身,说:“这么早?”
董海宁点点头,说:“我们医院组建了援鄂医疗队,那边疫情严重,已经死了不少人,我们重症监护室肯定要出人,我报名了。”
沈星汝:“会有危险么?”
董海宁:“会有一点,但是我也会尽量保护自己。”
沈星汝:“嗯。”
董海宁:“你会认真想一下,是么?”
沈星汝点点头。
董海宁:“去吧,过年这几天好好陪陪阿姨。”
沈星汝不由自主地抿紧了嘴唇,转身走进了家门。
董海宁看着她进屋,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方才开车离开。
午夜钟声敲响。
沈星汝靠在沈妈妈的床边已经睡着了,却被手机的来电震醒。
是向晚晚的电话。
沈星汝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接起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然后是向晚晚的声音。
“亲爱的,过年好啊!”
沈星汝微笑着说:“新年快乐,晚晚,在东京玩得开心吗?”
向晚晚:“开心啊!好开心啊!”
沈星汝:“嗯嗯,开心就好。哎?你是不是喝酒了?”
向晚晚在电话那头点头如捣蒜,说:“嗯嗯嗯,你怎么知道?”
沈星汝:“你的语调都飘到外太空了,想要听不出来也很难呐!”
向晚晚:“苏老师带我在居酒屋跨年,刚才还看到了打鼓!”
沈星汝:“今天还去哪儿了?”
向晚晚:“去了美术馆,还逛了爱马仕,买了好多包包。”
沈星汝笑道:“包治百病。不过你有没有听话,戴好口罩?”
向晚晚惊呼出声:“啊!忘了!现在就戴好!”
她找出口罩戴上,又点了点苏靖敖的胸肌说:“戴口罩!”
苏靖敖便也听话地戴上了口罩。
向晚晚继续跟电话那边的沈星汝说:“戴好啦!”
沈星汝:“一定记得,每天都要戴啊,这个病毒传播的速度很快,说不定早些时候就已经传过去了,一定要小心。”
向晚晚:“好!”
沈星汝:“明天去哪里?”
向晚晚:“去箱根泡温泉。”
沈星汝:“好好享受。”
向晚晚:“你呢?今天做什么了?”
沈星汝略一沉吟,说:“除了在家陪我妈,就是去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
向晚晚:“高中同学?”
沈星汝:“嗯。”
向晚晚:“那个谁不也是你高中同学?你今天见到他了?”
沈星汝:“见到了。”
向晚晚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说:“快说说,什么情形,什么情绪?”
沈星汝笑道:“没你想的那么戏剧性。”
向晚晚:“可是按照上一次你去他家的情况,你再见他多尴尬啊。或者他跟你解释了?”
沈星汝:“没有。”
向晚晚:“那是?”
沈星汝:“我们只是平心静气地说了两句话。如果要认真的话,可能需要跨越很多东西。”
向晚晚:“比如?”
沈星汝:“他希望我不去担任修远的辩护律师,远离那个案子。”
向晚晚:“他这是逼你在新欢和旧爱中做选择啊!”
沈星汝:“或许是吧。”
向晚晚:“那你怎么想的?你打算放弃学长的那个案子吗?其实交给秦牧也是一样的,他肯定会尽心的。”
沈星汝:“他在我心里那么久,已经不仅仅是爱情,他早就变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
向晚晚:“那到时候你作为被告的辩护律师,一定会跟检方的专家证人在法庭上交锋的。”
沈星汝:“所以,我答应他会认真想一想,应该何去何从。”
向晚晚:“好难啊!如果换了是我,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星汝笑道:“你现在有苏靖敖了,不用想这么多。”
向晚晚看了看身边的苏靖敖,笑着说:“他是真的对我很好。星星,你那么好那么好,你一定会特别特别幸福的,比我还要幸福。”
沈星汝走向她房间的阳台,突然想起江淹“烟光拂夜色,华舟荡秋风”的句子来。
她眼前越发朦胧,对向晚晚说:“晚晚,我想不了那么久,那么远。前路漫漫,我只能一个关口一个关口地过。希望新的一年,这个世界会好一点。”
向晚晚胸有成竹地说:“一定会的,我们会开辟一番新天地!”
可惜,新年的祝福终究只是祝福。
新的一年并没有好一点,而是一开年就惨不忍睹。
苏靖敖和向晚晚在箱根泡了两天温泉之后,搭乘新干线去往关西玩了一圈。
大阪有点像成都,那里的人似乎都活得很自在安逸。
京都有点像西安,古老的都城,四处都是穿着和服照相的人。
苏靖敖给向晚晚买了一身和服,留作纪念。
而他们在日本旅行的间隙,也时时关注着国内的疫情变化,看着确诊、死亡数字节节攀升,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苏靖敖和向晚晚回到北京后不久,疫情就在全国范围内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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