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从警察厅回来的时候,正好不超过六点。
吃晚饭的时候,艾伦发现丹妮拉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他放下手里的白面包,自从不吃黑面包,他每天能多吃二两…面包片…
“丹妮拉,你有心事?”
丹妮拉吃着面包,晃了晃脑袋。
“没,没有,没有心事。”
艾伦看着她的模样,笑了起来,就这个样子,还说没心事,当我傻呀,他将手一放,整个人压在桌子上。
“丹妮拉,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并不适合说谎,你应该是个善良诚实的好姑娘,作为一个善良诚实的姑娘,是不会欺骗无辜的大哥,对不对?”
艾伦双眼直视丹妮拉,丹妮拉在他目光逼视下,败退了。
“好吧好吧,艾伦,你别盯着我看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丹妮拉放弃了最后的倔强,“前些日子你天天大半夜才回来,这几天,你倒是每天都回得很早,我想,艾伦你是不是要干不下去了?”
“或者你已经被开了,每天都只是做做样子给我们看,其实你是出门找工作了对吧?”
听了丹妮拉的一番话,艾伦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脑洞如此大的妹妹。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算生活要比戏剧荒诞,但丹妮拉你的脑洞,明显可以去做心灵导师了。
男人为了不使信赖他的人失望,每天都伪装成努力工作的模样,早起出门干活,实际上却是在外边各种苦逼地找工作,偶尔还要蹲在垃圾桶旁默默哭泣。
多完美的青年文学啊!
“咳咳。”
艾伦清了清嗓子。
“丹妮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不过我从你的想法里能看出点东西,你是不是一直就没有放心过,天天都很担心对吗?”
艾伦看着丹妮拉,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其实你的内心感到很不安,你害怕现在拥有的一切,害怕这些只是一场梦,害怕某一天你起来,这些生活,这些东西,全部化为泡影消散。”
丹妮拉有这样的想法,艾伦其实挺理解。
这好比从来没有过上好日子的人,突然一天,生活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之后,就会觉得日子很不真实,总想做点什么未雨绸缪。
艾伦原来在老一辈身上经常能看到这种事情,丹妮拉的情况,还算好。
自从他加入引路人,薪水一直翻番,还不是一倍,现在都快接近两倍了,也难怪丹妮拉会东想西想。
最主要的因素,还是在于丹妮拉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她没有能力创造现在的生活。
说起来很残酷,白手起家的人,即便是失败,也不会害怕生活从零开始,而一直过惯平稳生活的人,一旦失去所有,就很有可能一蹶不振。
归根结底还是能力,会做饭的不怕饿死,会游泳的不怕淹死,心理上的信心,多数来源于掌握的能力。
艾伦是个医生,外科医也能成为心理医!
没有等丹妮拉的回答,他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你有这样的担心,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丹妮拉,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他看着丹妮拉,神情变得严肃。
“我们现在的生活,不是虚幻,我们现在能吃上白面包,也不是梦境,我们现在能住上独立房子,更不是水中倒影。”
“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是靠我努力争取来的,前些日子天天加班,那是为了工作需要,这些天,回家早,同样也是工作需要。”
艾伦的目光从丹妮拉,转到一旁默默吃面包的奥德维奇身上。
“工作有松有紧才是常态,天天加班到深夜,没人受得了,你们能明白吗?”艾伦重新将目光放回丹妮拉身上。
“这几天我回家早了,不意味着我以后也会这样,很可能明天开始,我就变成天天半夜才能回家。”
“另外,我记得原来就跟你说过,只要我不自己选择离开,那么这份工作,就没有人能让我离开。”
“丹妮拉,你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担心我会怎么怎么样,而是要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你们以后能怎么怎么样,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艾伦上辈子总是喜欢考虑生活是什么,生活还能是什么?
它又不是具体存在的东西,只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每个人对这种概念有不同理解,有些人喜欢把轻松,快乐,无忧愁放在里面。
也有人喜欢把责任,义务,负重前行加在里面,其实都没有问题,概念这东西,想怎么变,就怎么变,想怎么去定义就怎么定义。
它不是苹果,西瓜,大菠萝,这些都是有实体存在。
你爱生活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不需要考虑,对或不对。
概念是什么东西?
张开双臂,就可以说,拥抱了整个世界,翻身倒立,就可以说,举起了星球。
概念,只是存在于意识的产物。
大多数被人们赞同和拥护的叫做真理,可宏观与微观倒挂,宏观上认为必定可以的东西,微观上却还有“测不准定理”。
所以概念这东西,没有人能说一定正确。
丹妮拉现在的状态,就有点像这样,觉得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然后对生活抱有极大的不确定感。
艾伦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打消她心里的不安,并且将事情,引导到一个正确的方向,比如丹妮拉的再就业问题…光做护工,不是个事儿。
一番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