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夕的情绪逐渐稳定,默默拭干了泪道:“此事若追根溯源,终究还要从十二年前的那桩旧案说起。”
“洪武二十二年,胡惟庸案爆发,韩国公李善长受到牵连,遭论以谋逆大罪,满门抄斩。”蓝桥点头道,“这桩大案我当然知道,难道你也和徐辉祖刘璟那些复仇者一样,是为了向先帝一手建立的大明朝复仇?”
“当时只有我们一家,因为娘亲的关系得以幸免,却也被逐出京城。”花语夕微睁着眼,目光望向一片空无的虚空,似乎眼前又浮现出当年的惨状,“我眼睁睁看着祖父、叔伯、堂哥堂姐以及仆婢杂役一一倒在血泊之中,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惊叫也不敢发出一声。从十二岁到十五岁,我几乎走不出惨案发生的那一天,每晚都会梦到他们,整整做了三年的噩梦。”
“三年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做噩梦了?”
“直到三年后我遇到公子,感受到公子在江湖快意恩仇的洒脱,认为那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的,这才彻底从噩梦中解脱,并且坚定了复仇的决心。我暗中发誓,一定要让先帝为他当初的选择付出代价。”
“如此说来,竟是我把你推了复仇的路。”蓝桥无奈地摇了摇头,奇道:“可这一切与安萧寒又有什么关系?”
“在我和公子分别后的第二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徐先生的药庐里来了一位客人。他穿着黑色的长衫,腰悬长剑,面孔冷若冰霜,眼睛如宇宙般深邃。”
蓝桥恍然道:“他就是安萧寒?”
“不错,恰好我就躲在墙角,偷听到堂主和徐先生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世还有和我遭遇相似,同样对先帝充满仇恨的人。”
蓝桥掐指算道:“那该是在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发,徐先生曾是蓝玉麾下大将,安萧寒又是蓝玉的女婿,他们会面,自然是为了这件事。”
“当时我想这是个机会,便没再犹豫,趁堂主一个人休息时偷偷去见了他,请他把我带回楚水城。”花语夕说到这里,也是自嘲地一笑:“没想到一次偶遇,改变的却是一生。”
蓝桥皱眉道:“如此说来,徐先生与二七会不但有牵连,甚至可能本来就是二七会的骨干成员之一?”
“在镜玄别业时,我曾对公子说过,徐辉祖、刘璟和堂主是二七会的三位奠基人,而徐府的管家常洪则是这个神秘组织的五号人物。”花语夕放慢语速,一字字道:“其间还有个四号人物,就是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