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松,小诚子二人分别在文仪殿,文安殿两殿中高声宣读了今日殿试的题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这八个字的策问题目令殿中满腹经纶的数百应考学子愣了一下,陛下这是要跟他们这些将来新晋官员探讨国策的问题吗?
而且殿试不应该是陛下亲自来公布题目吗?为何是一个下人打扮或者太监穿着的公公来宣读试题呢?
柳松可不知道殿中应考贡生现在复杂的心思,按照柳明志的吩咐,宣读完试题之后将试题悬挂在了殿中醒目的地方。
柳松淡笑着打量着殿中层次分明的诸多考生,朗声将柳明志在殿后交代的话语在心里润色以后重复了一遍。
看着殿中考生们朝着殿后望去感激的目光,柳松颔首示意了一下便退到了一旁摆放好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殿试可是要考上一整天时间呢,柳明志自然不可能让柳松,夏公明……他们这下监察官员默默的站上一整天。
考生们明白皇帝陛下原来担心自己等贡生怕他坐在面前心有压力,才有意不出面的监察考试的,心里登时火热一片,感恩不已。
贡生们默默的收回观望后殿珠帘的目光,看向了悬挂在木架上的题目静下心神开始在心里润色策问的内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如今天下明明已经一统多年,内府,北府,新府俱是朝廷治下的疆土。
可是陛下却以此为题作为殿试的题目,难道跟西征大军将士万里远征的天竺,大食两国有关吗?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是天下之大,全都是王化之地。
能经过春闱会试参加殿试的贡生学子,无一不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之辈。
全都在暗自猜测柳明志以这八个字为题的真正用意。
只要猜透了题目中蕴含的深意,作答策问一道的答案便简单了很多。
考生们盯着题目神色凝重沉吟了许久,有的已经开始润笔了,有的还在噙着笔杆继续思索。
殿后的柳明志看着殿中考生脸上逐渐平静的神态,满意的点点头。
这届的应考贡生心理承受能力,可比自己当年在江南第一次参加秋闱考试的时候强太多了。
尤其是年轻的考生竟然占了六成之多,这说明朝廷这些年来一直鼓励恩科一道的成绩很明显呢。
柳明志转身对着夏公明他们摆摆手:“入殿的时候轻一点,不要打断了贡生们的思路。
监察的时候也不要紧紧地盯着某一位贡生看,以免他们心里胡思乱想,平白给他们增加了压力。”
“是,臣等明白。”
“明白就好,你们先去前殿吧,朕去旁边的文安殿看看,都是将来朝廷的栋梁之才,朕总不能厚此薄彼一直在文仪殿待着。”
“臣等明白。”
夏公明几人扶着胡须淡笑着朝着前殿走去:“有陛下这等善解人意的君王,真乃此届考生之幸。”
柳明志看着几人消失在殿门,伸手对着杜成浩,王贺正几人招了几下,转身朝着隔壁文安殿的方向走去。
杜成浩几人见状,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柳明志几人赶到文安殿,从珠帘后偷偷的朝着前殿张望了几眼,跟文仪殿一样,有的贡生已经开始润笔打起了草稿,有的贡生还在盯着悬挂在殿中的试题默默腹议。
大致的扫视了一眼殿中贡生的情况,柳明志淡笑着示意杜成浩他们可以入殿了。
“臣等先行。”
“嗯!”
杜成浩几人去了前殿,柳明志起身朝着殿后的桌椅走去。
随手拿起了桌案上一本书籍,柳明志提起一张椅子走到悬挂着硕大地图的木架前停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盯着跟前的世界地图怔怔的出神了起来。
旭日东升,日当正空,金乌西坠。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着,两殿之中的三百多考生正在奋笔疾书与时间赛跑。
十年寒窗苦,能否鲤鱼跃龙门,就在今日了。
而后殿的柳明志不时地来往于两殿之中,观望一眼前殿考生们的情况,便又拿着书籍坐在地图前皱着眉头怔怔发呆。
日头遥遥一点红,一声浑厚的钟鸣之声骤然回荡在宫苑之中。
两殿中的考生听到殿外浑厚的钟鸣之声,有的如释重负神色怡然,有的目光不安脸色焦虑。
人生百态,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两座殿宇之中演绎的淋漓尽致。
“时辰到,贡生落笔。”
“时辰到,贡生落笔。”
“时辰到,贡生落笔。”
两殿之中交相呼应着官员们的吆喝声,考生们看着监察官员威严的神色,全部放下了手中的毫笔。
“考生离殿,禁军糊名。”
“考生离殿,禁军糊名。”
“考生离殿,禁军糊名。”
经久之后,殿中回荡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不见,柳明志神色平静如水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望了一眼殿外夕阳的余辉,起身呻吟着伸了个懒腰。
端起一杯茶水朝着殿门走去,柳明志一边品着茶水,一边仰望着天边的夕阳,脸上挂着略微惆怅的神色,直至略显紊乱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臣等参见陛下。”
“免礼。”
“谢陛下。”
柳明志转身看了一眼柳松,小诚子两人怀里厚厚的一摞糊名之后的试卷抬手朝着御书房指了指。
“试卷暂时封存御书房,调遣三百大内侍卫夤夜看守,明日一早朕与文武百官勤政殿中阅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