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花园中,贾诩躬着腰在花丛中拔除着生长在花间的杂草,长子贾穆则面色焦急地侍立在一旁,他有心上前相劝,可又怕被他老子训斥一顿。
如今,文武百官大都跪在皇宫外面肯求陛下收回成命,唯有他的父亲却躲在府里锄草、浇花,做着家仆该做的活,他这不是要自绝于朝中的百官嘛。
过了许久,贾诩才站起身来,用手在腰间揉了揉道:“年纪大了,拔几棵草都会感觉腰酸背痛,真是不中用了。”
贾穆连忙上前为父亲锤腰,他边锤边劝道:“父亲,您还是去皇宫那边走一趟吧,六部官员都聚齐了,您躲在家里,以后还怎么在朝堂之上与百官相处?”
贾诩接过侍从递给他的丝帕,擦了擦手,然后对儿子指点道:“穆儿,你可知陛下为何要将李尧贬迁到北地吗?”
贾穆:“父亲,孩儿听人说是李尧暗中派人挑起陈家庄的水源之争,陷害陈湛,借此打击吏部左侍郎陈群。”
贾诩点点头,又道:“李尧背后肯定有赵大人的支持,陛下对此案早已是洞若观火,将李尧贬去北地做太守,就是想要逼迫赵大人自动上表辞官,请求告老还乡。”
贾穆:“父亲,文武百官都在皇宫外跪求天子收回成命,天子会不会采纳百官的意见?”
贾诩:“跪的人越多,赵大人留下的可能性就越小,陛下年轻气盛,又岂会甘心受制于人。”
贾穆:“如果陛下不采纳百官的意见,导致文武百官们集体辞官可怎么办?”
“呵呵,穆儿,你还是太幼稚了,现在跪在皇宫门前的那些个官员,又有几人是真心在为赵大人着想,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巴不得赵大人能早点下台,好腾出吏部尚书这个位置。”
就在贾穆吃惊地瞪大眼睛之际,一名家仆急匆匆地跑进来向贾诩禀报:“主上,宫里派来了内侍,陛下召主上进宫议事。”
贾诩听到这个消息,丝毫不觉得意外地对贾穆吩咐道:“穆儿,你去前面招待一下内侍,待为父入内换好官服再来。”
贾穆躬身应道:“诺。”
…
贾诩跟随内侍来到皇宫外面,看到有数十名文武官员跪在这里。
贾诩下了马,从众人的身边走过,有好几位官员都目光鄙夷地望着贾诩,甚至还有人不屑地朝地上吐着口水。
贾诩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他路过杨彪、田畴、土孙瑞等人的身边时,还朝他们拱了拱手。
田畴抬头道:“贾大人,若能见到陛下,还请向陛下谏言,请陛下务必要收回成命。”
贾诩笑道:“田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尽力。”
跪在后面的官员之中,有一人讥讽地道:“田大人,你不必指望贾大人,他这样的软骨头,有何胆量敢在陛下的面前犯颜直谏。”
贾诩回头看向那名官员,笑着问道:“阁下是何人?”
那人傲然地道:“在下侍御史祢衡是也。”
贾诩夸赞道:“祢大人好气概,贾某不如多矣!”
贾诩说完,不待祢衡回话,立刻转身便走。
祢衡被贾诩一句话给憋得满脸通红,张张嘴,想回一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
承明殿内,贾诩给刘旭行过礼后,刘旭开口问道:“今日之事,贾卿以为朕该当如何处置?”
贾诩拱手道:“陛下,赵温欺君罔上,断不能继续留在朝堂之上。”
刘旭:“处罚赵温容易,可外面的百官如何安抚?”
贾诩:“陛下,此事也容易,赵温长子赵臻在户部任职,陛下可以提拔赵臻换取赵大人自动归隐,这样自然就可以安抚外面的百官。”
刘旭一听,笑道:“还是文和先生善解人意。来人,拟诏。”
…
皇宫外面,众人看到贾诩进去之后不久,中常侍萧让带着几名小内侍走出来朝众人道:“诸位大人都起来吧,陛下采纳了贾大人的意见,改迁吏部主事李尧大人为北平郡太守。同时,陛下还下旨升任户部度支司郎中赵臻为吏部右侍郎。”
跪在皇宫前的官员之中,有人听到萧让的话后,发出一阵欢呼声。
众人都从地上站起来,揉着膝盖,小声地议论着。
杨彪也站起身来,掸掸衣服上的尘土,笑道:“陛下能听取我等朝臣的意见,此乃幸事,诸位都回府休息去吧。”
田畴苦笑道:“老大人,陛下这道圣旨一发出去,赵大人还不得立刻上表辞官啊!”
杨彪摆摆手道:“田大人,凡事都不可为之太甚,陛下已经顾全了我等的脸面,我们做臣子的也不逼迫太甚,见好就收吧。”
田畴点点了头,转身欲走之时,却见人群之中,突然有一名官员大声叫喊道:“诸位大人,陛下此道圣旨一发,分明还是想要逼迫赵大人自动辞官,咱们不能…,”
跳出说话的人正是祢衡,还没等祢衡把话说完,就见李信走过来大声斥责道:“放肆!你竟敢恶意地诽谤天子,实在是可恶。来人,将此人拖下去先打五十板子,再等陛下发落。”
李信话一出口,立刻有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了上来,拖着祢衡就往外走。
祢衡挣扎着还想要喊叫,却被侍卫们堵住了嘴巴。
田畴见状,快步走到李信面前道:“李将军,祢衡不知内情,才会曲解圣意,还请将军能手下留情。”
李信笑道:“既然田大人为其求情,那就改打二十板子,给他个教训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