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卿芸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秦疏影因为不舒服,被路长风护送着去休息。
卿芸坐了一会,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午膳时分的尴尬,那个连她这个瞎子都能感觉到的尴尬。
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四周忽然就静了下來,沒有人再说半句话。她似乎还听见了轻微的啜泣声,应该是秦疏影在哭。
他们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不行,得过去问问。
卿芸提着裙子独**索着过來,大老远就听见了争吵的声音。她认出那正是秦疏影和路长风的声音,就直奔着那声音传來的方向走了过去。
秦疏影和路长风本來也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可是如今,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竟然都不曾察觉卿芸的靠近。
卿芸站在门外,刚准备进去劝一下,却突然听见路长风一声大吼:“司马徽是进了牢里,可那又怎么样呢?皇上如今已经亲征,京中的事情还不都是司马轩做主!”
这一句话在卿芸脑海里炸了开來,她怔怔地呆在那里,脑子瞬间就短路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在花厅路长风会说姐姐生病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生病?
今年科考的事情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状元郎原不是司马徽,是司马轩彻查整件事情以后,皇上才亲自定了他。难道这其中还有着什么别的交易?
听路长风刚刚那意思,司马徽被关进牢里似乎是皇上的意思,那么说來,这科考当真是司马轩暗中操控的么?
门在忽然间被打开,路长风盯着站在外面的卿芸,满脸的惊讶。
“卿……卿芸,”他有些心虚地唤着她的名字,心里祈祷着她最好沒有听见刚刚那些话!
“你怎么在这?”半晌,路长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心地问道。
卿芸却已在听见这话的同时就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满是焦急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路长风这时便怔住了,她真的听见了!他愣了一会,想想似乎也真的再找不到什么说辞能把这句话掩饰过去。因而,他也只能叹了一声,说道:“你放心,司马轩会罩着他的!”
那一句话果然真的安抚住了卿芸,她顿时就安静了下來,心里也放松了些,对了,还有司马轩!
难怪司马轩不让她回京城,难怪他一定要她在这里养伤。她想起昨夜里他曾说不会娶林芳铃,顿时心里又甜蜜了起來。
瞬息之间,卿芸心思早已变了好几遍,可是路长风并不知道这些变化,满目焦急地看着卿芸,生怕卿芸不能接受他的说法。
而路长风的身后,秦疏影站在那里,斜眼看着卿芸,眼神中竟流露出几分快意。
“疏影,你告诉她……”路长风猛然转身,看见秦疏影的那神情,又一次怔住了!
秦疏影似乎也察觉到失态,赶忙垂下眼睑,低头从他身边走过,拉住卿芸的手说道:“姐姐就不要担心了,姐夫去看杨姐姐的时候亲口说了要放他出來的!”
秦疏影说这话时,语音轻柔而小心,卿芸听不出异样,便是路长风也听不出,他有些怀疑,刚刚那一眼,他是不是看错了!
秦疏影扶着卿芸回房去,只留下路长风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秦疏影总说他爱的是卿芸,逼着他对卿芸做些过分的事情才肯相信他心里并不爱卿芸。他本不同意,却还是被秦疏影的话蛊惑了。
他犹记得她说:“姐姐有贺长平保着,有司马轩护着,又是柳盟主的女儿,轻易就能号召正邪两道替她效命,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当时也觉得的确如此,便答应了疏影前來。然而见到卿芸,却又出乎他的意料,卿芸竟已双目失明!
他再不忍心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可以用别的方式去表明对疏影的爱,可是,疏影的眼神却让他觉得如此的不安。
她的目的,似乎不仅仅是要他证明自己的爱意那么简单。
而这时,秦疏影扶着卿芸,一如两人关系还不曾破裂时那样说着俏皮的话,还不断地在讲述司马轩是怎么对杨思琦好,是怎么帮着司马徽的。
这些话倒是真的让卿芸逐渐放下了心结,彻底安心了。
她如今唯一还放不下的,就只剩下大哥杨文舟了!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大哥不应该还沒到永州城!想着,卿芸就问起秦疏影路上有沒有见过大哥。
秦疏影一直摇头,半晌才想起來卿芸看不见,又赶忙说道:“不曾。”
她说着,似乎又觉得不妥,赶忙又说:“兴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个一时半会的,姐姐也不必担心!若是实在放心不下,让贺大哥去查查不就好了。”
卿芸点点头,想起來贺长平这几日并沒提到任何不好的事情,心里头也就释然了。
傍晚时分,卿芸换了药,就独**着栏杆走在那长廊上,这就是司马轩专门修给她的导盲道,他竟能如此贴心!
卿芸慢慢地走着,仔仔细细地抚摸着那栏杆,寻找着那刻着她名字的地方。
可是上天似乎在故意耍弄她,她越是小心翼翼,越是心急着想要找到那几个字,竟然越是找不到!
然而她有的是时间,于是顺着回廊另一侧的栏杆一路摸了回來,无比垂头丧气地发现,还是找不到!
就在卿芸第三遍才开始了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听见了那温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卿芸!”
这声音温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