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把盾牌举到齐眼高,奋力推撞,他的剑举到胸口高度,剑尖向前,从盾牌侧下向反复戳刺。
他的力气流逝的越来越快,渐渐体力不支。
胡狼的杀意却越来越旺盛,他像是一丛滚进气球堆里的仙人掌,噼里啪啦地粉碎着敌人的阵型,将残存的敌人,逼至李泰身前。
有那么一瞬间,李泰抬剑的手稍微缓慢了些,一个匪兵抓住空档当胸便刺。
“噗噗噗…!”
随后赶来的毛竹剑丛将他扫落在地。
李泰单膝跪地,看着胡狼厮杀的身影。
这场突击是如此的凶猛,一片褐色的血雾从战线上冉冉升起,飘散在阳光中。
污血聚成的小溪滚滚流淌,里面有某种东西在使其不断扩散。
倒在地上的尸体首尾相连,泡血流中,像是困在暴溢的河流中的条条浮木。
脚上的靴子早已被鲜血沁透,恐怖的湿滑感包裹着肌肤。
他看向欧若妙,欧若妙也远远地看见了他。
在这对视的一瞬间,无数的匪兵冲击着欧若妙脆弱的阵型,转身之间,淹没了她们。
“不…!”李泰猛地提剑起身,想要冲杀过去。
“呼…!”
突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她凌空挥舞着重拳,直直砸向地面。
“轰…!”伴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
他们脚下的地面开始扭曲变形,数米厚的石土地板如同纸张般被撕裂,猛烈而粘腻的蒸汽从大地的每一处缝隙中激射而出。
匪兵们脚下的土地轰然坍塌,大块大块的碎屑如雨点般从天上砸落。
地面开始震颤龟裂,失去平衡的匪兵摔得七零八落,攻击的阵型,彻底被粉碎。
巨坑中,西门如昂首站起,冲着匪兵甩甩鲜血淋漓的拳头,“不怕死的就过来吧…!”
“啊啊啊…!”匪兵们心惊胆战,连连后退。
“杀…!给我杀上去…!他只是一个女人!给我捅成马蜂窝!”身后督战的参将挥刀砍杀了两个企图后退的小兵。
“炮!传令!开炮!炸死他们…!”
“来啊!上来啊…!”西门如点指众人。
“杀…!”匪兵们一股脑蜂拥上前,提枪便刺。
“哗唥吭…!”西门如抬手揽住刺来的枪林,手刀挥下将其齐刷刷砍断。
“嘭…!”她反身挥舞重拳轰飞攻到切近匪兵,摧枯拉朽般打倒一片,匪兵们如同沙袋般四散滚落。
“放箭!射死她!”参将指挥着身侧的弓箭队。
“嗖嗖嗖!”箭雨再次射来,逼退了铁匠的攻势。
西门如闪身滚进盾牌阵列。
“炮!老子要开炮!为什么还不开炮!”参将凶神恶煞地吼叫着。
“轰…!”
一枚炮弹呼啸着飞过头顶,砸在藏剑楼上,炮弹砸碎了它的墙壁直到摔在底部的走道上。
爆炸震动着建筑,飞出的砖石雨点般砸在欧若妙等人的身上。
曾经平滑的石质建筑早已变的坑坑洼洼,滚滚浓烟从原本洁白的外墙上升起。
欧若妙蹒跚着站起,她看着面前的匪兵,看向滚滚浓烟的战场。
面对大炮这样的毁灭性的力量,无论多好的武功都是苍白无力的。
欧若飞突然睁开了眼睛,小金鱼惊讶地看见他醒来,慌忙抓住他的手。
“什么时辰了…”欧若飞虚弱地提问。
“你昏迷了整整十个时辰了…”小金鱼的声音有些颤抖,那声音既像是感激,又像是惊喜。
“外面好吵…”欧若飞吞咽了一下。
小金鱼抢过去,哆嗦着抱起水碗,轻轻抬起他的肩颈,送到他的嘴边。
“咳咳…!”欧若飞饮罢咳嗽起来。
小金鱼放下水碗挽起袖子,擦拭着他唇边的水迹。
“扶我起来…!”欧若飞轻轻说道。
“你的伤!”小金鱼满眼不忍。
“扶我起来…!”欧若飞抬起眼睛,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
小金鱼无可奈何,她搀扶着他的臂膀,一瘸一拐走上了瞭望台。
“投降吧…!只要你们投降,我便会向上官求情!免去你们的凌迟之苦!”参将恶狠狠叫嚣。
欧若妙等人站在一起,昂然伫立。
欧若妙走上前,“铸剑山庄永远不会向邪魔外道妥协!”
“哼!找死!继续开炮!让他们死无全尸,开炮!”参将怒不可遏,连连挥刀。
“嗖嗖嗖…!”几只飞剑横贯刺来,“叮叮…!”钉落地面。
“啊呀…!”参将惊得跌下马来。
“咳咳…!”欧若飞垂下手臂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不要强行运功啊…!”小金鱼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拐杖,撑起了欧若飞。
欧若妙猛然回头看见欧若飞。
匪兵们也看见了那个阁楼上的身影。
参将看着地上的利剑,登时怒极,他爬起身连连叫骂,“开炮!给我炸死他!”
“轰…!”远处炮弹击发的声音传来。
“去死吧!”参将满脸得意。
欧若飞望着凌空飞来的火球,再次抬起手,“噗…!”口中鲜血霍霍流淌。
“阿飞…!”李泰奋力格杀着抬头嘶吼。
“大哥…!”欧若妙心痛地看向欧若飞。
“相公…!”西门如恶狠狠抬起地上的大块碎石砸向敌阵。
“轰…!”炮弹划出抛物线在匪兵阵中爆炸,糜烂数十米。
敌阵中掀出焦黑血红的深坑,残肢血块泥土暴雨般落下,砸落在匪兵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