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眼见他们三人的古怪举动,心中不禁纳闷,蹩起双眉柔声对马三保问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马三保闻得徐瑛的声音传来,如奉纶音,喜不自胜的转过身来,一面用袖子擦拭着脸颊上的泥水,一面哭笑不得的说道:“殿下今儿早朝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情,回到府中后大发雷霆,拿我等撒气。徐姑娘你来了,咱们就不用再做这等脏活了。”
徐瑛闻言不明所以,眼见司马超正将手中两只黄生生的东西丢进一个麻袋装好,忍不住奇道:“你捉癞蛤蟆做什么?”
司马超愁眉苦脸的答道:“殿下今儿回来后,火气恁大,他说既然咱们如此喜欢捉癞蛤蟆,索性就将这小湖边的蛤蟆全部捉尽,又不许捉青蛙,当真折腾人。”说到这里,转头悄悄看了看数丈外,草地上仰面朝天,舒舒服服躺着晒太阳的朱权。
原来朱权今儿早上受马三保,司马超两人所累,在早朝之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出了一个大大的丑,早就有心报复他二人。自燕王府返回之后,立即下令让马三保和司马超去湖边捉蛤蟆。
此时正值青蛙和癞蛤蟆的产卵季节,后院中无数的青蛙和蛤蟆都聚集到湖边水中。两人手忙脚乱,搞得满身泥泞,狼狈万状之下,已然捉了几乎一麻袋,无奈数量实在太多,一时三刻之间,哪里又捉得完?
徐瑛听司马超倾倒一腔苦水,突然回想起自己父亲徐达在早朝后回到家中,对自己所言宁王朱权在朝议之时所做,那个稀奇古怪的“试验”,心中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马三保眼珠转动,突然一手将那装了许多蛤蟆的麻袋提起,一手提了自己的鞋,赤着脚朝院外走去。景骏心思机敏,眼见马三保的举动,迅即也明白过来,快步尾随他而去。
司马超眼见马三保和景骏离开,不禁奇道:“如何不捉了?”
“我看已经捉完了,你还要捉就自己捉吧。”马三保笑着自前方林荫之间回答道。
司马超心中暗自想道:小马这个家伙脑筋灵活,不在大哥之下。他们二人匆匆离去,自有道理。想到这里,也就匆匆拿起鞋子,赤着双脚追赶自己的结义大哥景骏而去。
徐瑛缓步来到朱权身侧,眼见他还在那里装睡,童心忽起,蹲下身来,拔了一片草叶,去撩拨朱权的鼻孔。
朱权习练内功日久,感觉远较常人灵敏,虽在草地上午睡,听得马三保和徐瑛的对话后,早已醒转,故意装睡便是想捉弄徐瑛。此时鼻端传来隐隐幽香,甚是荡人心魄,心知是徐瑛来到身侧,闭着眼睛双手一伸,朝徐瑛抱去,嘴里低喝道:“可恶。”
徐瑛岂能给他这般轻易得手,娇笑着跃开一旁,看着朱权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站起,做出伸懒腰的动作,忍不住笑骂道:“你的样儿象极了晒太阳的癞蛤蟆。”
朱权忍不住笑道:“谁让你这么许久不出现的。”其实昨日傍晚,他和徐瑛才一同回到应天,不知何故内心中总觉得她离开了许久一般。
徐瑛听他言辞之间颇有如隔三秋之感,心中甚是喜悦,粉面微红,缓步来到他身侧,柔声道:“昨日回家后,爹发了好大脾气,将我关在房中不许出外。”
朱权闻言想起徐瑛的父亲正是魏国公徐达,凝视着她缓缓说道:“说起你爹来,我倒是想去拜访他一下呢。”
徐瑛给他一双目光看得颇有些心慌意乱,转过头来,湛湛有神的双目避开朱权的目光,转头去看不远处给阳光映照得波光粼粼的湖面,柔声说道:“我爹素不和朝中显贵交往,就是冯胜,傅友德两位将军,平日里也从不和我爹互相走动呢,你去见他所为何事?”待得问出这句话来,耳根子都有点不自觉的发热。
“你爹乃是开国元勋,沙场经验丰富,我也想去请教一下带兵打仗的事儿啊。”朱权缓缓说道。
徐瑛听得他在此时提起打仗这等大煞风景之事,芳心中失望之余忍不住有些气苦,伸手揪住朱权衣袖,伸手去打他,忍不住嗔道:“怎么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打仗,勾心斗角这些个事儿了。”
朱权平日里见惯了徐瑛好强的一面,此时陡然眼见她这般小女儿家的娇嗔情状,忍不住一呆。
徐瑛眼见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全没了平日里和别人勾心斗角的聪明劲儿,忍不住心中暗自好笑,暗自忖道:这个家伙有时候聪明得紧,此时却又完全成了个呆子一般。想到这里,整肃面容,正色道:“师傅不在之时,就由我这个当师姐的来管教于你。”
朱权眼见徐瑛神情一变间,陡然又成了凛然不可侵犯之色,心中大奇,忍不住暗自忖道:人家说小孩儿的脸,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这个丫头倒象个小孩子一般,变幻莫测,让人难以捉摸。耳中听得徐瑛的言语,面上流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暗暗想道:平日里你仗着师傅的势头,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靠山不在眼前,竟然还如此猖狂。想到这里,捉狭之心忽起,反手间牢牢握住徐瑛的小手,身形晃动间,陡然靠近身来,伸手轻轻抱住了徐瑛的弱柳般的纤腰,笑道:“你明明比我还小,为什么这么喜欢当师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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