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下坠,逐渐隐没于远山之中,一道道红色光柱从晚霞的缝隙中平射出来,将城市的房顶渲染成了金红色。
时隔多日,橙子再次回到社区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没有了恼人的汽笛声,没有了孩童们的欢笑声,树上的蝉偶尔声嘶力竭断断续续的发出几声沙哑的鸣叫,为它们为数不多的时日留下最后一点遗言。
空气中飘散着跟外面一样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橙子凭借着自己的嗅觉跟听觉绕过有丧尸出没的地方,走了不少弯路才终于回到了原来住的院子里。
庭院里的花草依旧茂盛,只是总觉得缺乏一些“生机”。
橙子仰着脸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栋建筑,从刚从国内来到这里时的陌生慢慢熟悉,后来成了依赖,顿时百感交集。
它走到门前,抬起爪子轻轻推了一下紧闭的房门。
吱~
房门是虚掩着的,它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门锁好像已经被破坏。
兴许是像自己一样到处收集食物的人干的吧,它心想。
缓步走进去,目光快速掠过四周,没有发现异常,转过身抬起一只爪子轻轻将门关上。
尽管屋子里已经有些许发霉的味道,但仍掩盖不住熟悉的气息,它走到客厅沙发边,轻盈一跃跳上沙发,皱了皱鼻子,熟悉的洗发水跟沐浴露的气味钻进鼻孔里,它以前不喜欢这味道,不过现在感觉好像还不错。
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身体,默默的躺下来,目光穿过玻璃窗,望着窗外发起呆。
恍惚中又回到了从前,艾楠就坐在旁边,一边看着肥皂剧傻笑,一边用手无意识的挠着自己的下巴或脑袋。
那个蠢货偶尔看恐怖片的时候就喜欢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看到入神的时候还会被吓的不小心扯掉自己一根胡子或者一撮毛,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悄悄攥进手里,找个机会偷偷藏进沙发的夹缝里。
她还总是喜欢搞一些小小的恶作剧作弄一下自己,比如脱掉袜子放到它鼻子下让它帮忙闻一下看需不需要换袜子?
又比如骗它喝柠檬水……
想到这里它下意识的舔了舔鼻子。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也没少给她惹麻烦,刚到这里的时候对一切都不熟悉,心情莫名的烦躁,几乎每天都跑出去找其他猫干架,隔三岔五的带着伤回来,那段日子每天她都坐在这里等到深夜,等着自己回来,然后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安抚,那时候还什么都不懂,现在想想她好像从来没有责备过自己。
它抬了抬眼皮将视线投向对面的置物台,因为自己老是尿在马桶上,跟艾楠在那边吵了一架,自己一恼火还挠了她几爪子,此后一段时间的冷战应该自己跟她闹的最僵的一次,现在想想是多么的不值得。
橙子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往日的场景仿佛一幕一幕立体电影,鲜活的浮现在眼前,电视机里播放着无趣的动画片,孩子们围着茶几玩游戏,艾楠在厨房做饭……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与祥和,可是一眨眼便支离破碎了。
它挠了挠脖子,跳下沙发,走到餐桌旁,纵身一跃跳上餐桌,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蹲下,左右打量了一下,在心里叹息道:“如果一切都没有变该多好,这个时候应该到饭点了。”
沿着楼梯走到楼上,推开艾楠卧室的门,一扭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小鱼儿倚在她怀里天真灿烂的笑着,而艾小宁在一旁一脸不情愿的抱着橙子,勉为其难的做了个鬼脸。
它走过去,站起身两只前爪攀在床头柜边沿,伸出一只爪子将相框往身边扒了扒,好看的仔细些。
片刻后,它把相框抱过来叼在嘴里,朝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再次静静的打量了一遍房间,扭头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沿着楼道走进艾小宁的卧室,那孩子每次偷偷把自己叫进房间跟它分享自己的新发现,新点子的场景又出现在脑海里。
紧接着它又到了小鱼儿的卧室,自己那张沙发垫还摆在窗户下面,那只布偶鱼也还在,它慢慢走过去,像以前一样找了个舒适角度躺下,身子蜷缩成一团,将相框抱在怀里。
清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房间里。
不知怎的,心里突然一阵抽痛,两股清泪涌过眼睑滑落到鼻头,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表情停滞了片刻。
我躺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好了……
思念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悄无声息的击溃了它柔软的心防,它安静的蜷缩在柔和的月光后面,把脑袋深深的埋在两只前爪之间。
半个小时后,它站起身,抖了抖身子。
时间不早了,该给小鱼儿他们送吃的了。
叼起相框,走下楼,走到门口时再次回过头看了一眼这间承载了自己太多回忆的房子,视线缓慢掠过四周,最终停留在餐桌上。
脑子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这是什么品牌?logo还挺有意思的。”艾楠看着手里一张长方形卡片自言自语道,卡片上用金粉烫印着一个天平,天平两端的托盘里分别燃烧着一簇火焰。
橙子记得应该是几个月前跟艾楠一起购物回来,她在购物袋中发现的,当时她还对那张卡片上的图案还很好奇。
火焰天平,又是秘法会……
艾楠跟他们有什么关联吗?
为什么那张卡片会在艾楠身上?
还是那只是一张普通的卡片,这是碰巧跟秘法会的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