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渐去,春回大地。
曹操回师之时,正值春耕,许都郊野,尽是军民屯垦之景。
“文若,去岁收支如何?”
曹操与着几个谋士,行于田亩之边,随口谈着军政大事。
“依明公屯田之法,许都军粮已可自给,只是大军出征之时,仅凭一地之屯粮,难以长久!”
荀彧立于一侧,大致介绍着具体的情况。
“屯田之法甚善,不可怠慢!”
曹操沉吟良久,一句话算是为以后的发展定了方向。
“主公,如今吕布已定,我军余患仅剩三家,其中荆襄刘表,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无需担忧;可宛城张绣与江东孙策,皆不可轻视啊!”
说话的人身长八尺有余,长髯美须,一派浩然之状。
“仲德此言有理,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是!”曹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众人正要归去,忽见身旁一人喟然长叹,一脸唏嘘之状。
“奉孝,你又在这耍什么滑头?”曹操见了那人,满面笑意,打趣言笑道。
“主公,仲德所言,不过一言可解,我军唯一忧者,仅有刘备一人而已!”
“刘备?”曹操呢喃两句,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荀彧见此,也道:“刘备此人,身旁有关张此等猛将,又依仗皇叔大义,如不除去,迟早是明公一大威胁!”
“也罢,我寻个机会,试探一下此人!”曹操显然对这两位谋士的意见很看重。
视察完春耕,曹操便回到丞相府内。
行至内堂,忽见凉亭之内书声琅琅,几个少年正手持书卷,昂首诵读。
曹操见此,心中一动,快步行到亭前,对着几个少年道:“子桓子健,你二人在读什么书啊?”
年长的少年当即端正身形,躬身行礼道:“父亲,我们在诵读千字文!”
“千字文?”曹操脸上生出一股疑色,不解道:“吾饱读诗书,还未闻此书,莫非是近作?”
“正是!”那年幼的少年放下竹简,笑道:“此文平白易学,且涵盖较多,虽无什么深刻言论,却极为适合我等少年学习!”
见少年如此说,曹操也来了兴趣,拿过竹简,慢慢看了起来。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
曹操一一诵读良久,方才放下竹简,叹息道:“作此文者,大才也,虽不过千字,却涵盖诸多学问,日后儿童读书,依此书,可事半功倍矣!”
他本就唯才是举,深知教育对于孩童的重要,念及此处,他当即有了一番心思。
“子健,此文是何人作的?”曹操正色道。
“父亲,是许都城外一介寒士所作,其人颇为心善,常在郊野教授平民子弟读书!”
“也罢,你二人继续研读!”
曹操说完,提起一本竹简,便离开了此处。
“子健,你没了竹简,不若用我的吧!”年长少年笑着递过竹简。
“此文我已背熟,何须再用书简?”年幼少年瞅着竹简,一脸傲然。
......
回到书房,曹操便道:“来人,将此书作者叫来见我!”
不过片刻,杨殊便等到来召见自己的人,他也不纠结,径直随他去了丞相府。
“丞相,此人已至!”侍者朗声道。
“嗯,你先下去吧!”曹操随口一言,放下竹简,抬头看起眼前之人。
曹操在打量杨殊的同时,杨殊也在打量曹操。
入眼是个颇为黝黑的胖子,双目之中隐隐有着些许亮光,言谈举止之间,有一股别样的气派。
“你便是千字文的作者?”曹操放下竹简,走到桌前,审视着杨殊。
“西蜀杨殊,拜见丞相!”杨殊不卑不亢道。
“哦,你是蜀中人士?”曹操听了他的介绍,一脸惊异。
“正是!”
“刘季玉这庸主,倒捡了个大便宜,坐拥如此膏腴之地!”
曹操一脸不屑,言语间自身气势显露无疑。
“刘璋虽庸,可西川地势险要,自保足矣,总比丞相占据中原,群敌环伺,一着不慎,身首异处要好!”杨殊冷冷道。
曹操闻此,脸色急剧阴沉下去,片刻后他又换了神色,只是语气变得极为冰冷。
“汝好大的胆子!”
“在下只是陈述事实,何来大胆之言?”
“好!”曹操不怒反笑,朗声道:“我倒想听听,你有何高见,若是有理,本相便饶恕你,如若不然,定将你枭首示众!”
“我无才无德,名气不显,自不如祢正平远矣,丞相杀我,倒是简单的多!”
曹操不言,算是默认了这番话。
杨殊见此,理了理思绪,缓缓道:“当今天下,诸侯并立,丞相挟天子以令诸侯,去岁又大败吕布,中原之地,可以说是无人可敌!”
“可江东孙策,常有袭取许都之心;宛城张绣,有贾诩出谋,不可小视;西凉马腾韩遂,更是悍勇无比,丞相不日将与袁绍大战,届时掣肘颇多,如何取胜?”
“此般宵小之辈,吾有何惧?”曹操一脸轻蔑,似乎胜券在握。
“丞相何必自欺欺人?”杨殊感慨片刻,又道:“况且当今陛下,恐怕也不安于为丞相所控,那位皇叔,更是名望颇大,聚拢了不少贤才,依次算来,丞相真是陷于险地啊!”
见杨殊越说越夸张,曹操终于忍不住反驳道:“江东孙策,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