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裴山这一身伤,在法阵中所受的苦,全拜魏文宇所赐,甚至为了杀了宁裴山,不惜拿自己当诱饵,对方这是想要置宁裴山于死地啊!
之前魏文宇的恶毒咒骂,姜欢愉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难道自己要让宁裴山放过这个,仍想杀害自己的凶手!
姜欢愉还没仁慈到这个地步!
她见过宁裴山对上那些妖魔鬼怪时候的狠厉,可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人,是一条命啊!
她有些犹豫。r`com
宁裴山似乎在这声呼唤中回过神来,可他并未看向看向姜欢愉,而是将视线移到了眼前的林锦博脸上。
隧道内灯光昏黄,这时的林锦博才看清,眼前的宁裴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整个人满是血渍与伤痕,上衣早已不见了踪迹,而裤子上也破破烂烂分外狼狈,胸口上一枚金色的纹身似乎像是在发出诡异的金色微光。
在宁裴山的眸子里,没有一丝人类的感情,冰冷的如看向一具尸体一般!
林锦博毫不怀疑,如果这柄剑锋落在自己脖子上,对方可以没有一丝犹豫,割下自己的头颅!
而这时,一道声音极为突兀的在林锦博身后的方向传来。
“宁爷,处理这些事还是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吧,可别为了这些小人脏了您的手。”
林锦博一颤,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了!
连忙回头看去,果然是陈煜!
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为什么连在这里都跟来了!
“你!?”
正想呵斥一句,却见陈煜扫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回了宁裴山的身上,他一步步走上前来,脸上挂着一抹让人分外讨厌的虚伪假笑!
不着痕迹的挡在林锦博跟前,陈煜眼角弯了弯,可宁裴山看的出,对方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宁裴山知道陈煜的话指的是什么。
“专门的人”做“专门的事”,陈煜这是在让自己将杀人的事,交给他们这些做暗事的人去处理罢了。
可宁裴山不懂对方此时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何意思。
望着眼前的陈煜,又扫了眼他身后的林锦博,宁裴山眼神闪了闪,看来自己的告诫,陈煜是不为所动的。
有时候,“不得善终”这次词,的确是自找的。
将手中的长剑移开,宁裴山叹了口气,罢了。
有些事,说不清的。
看着宁裴山放弃了动手的念头,躺在地上的魏文宇艰难的直起身子,满脸嘲讽的说道。
“宁裴山……你就是个懦夫,千年前如此,现在依旧如此!呵呵……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那就等着我的报复吧!哈哈哈哈……”
魏文宇笑的极为猖狂,连一旁的陈煜与林锦博都极为佩服他的勇气,当真是个不怕死的角色啊!
陈煜嘴角牵了牵,无怪宁裴山这样谪仙一般的人都要动怒,有些人当真就是那么该死喃!
而林锦博暗道不好,宁裴山才收了心,这会子怕是又得动了杀念吧!
他眼神扫过,但见宁裴山的视线果然又回到了对方的身上!
“宁裴山!你别听他的!冷静一点啊!”
林锦博脚下步子微动,想要上前夺过对方的武器。
而陈煜却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前去的林锦博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此时的宁裴山,犹如随时将要喷发的火山,可受不得一点刺激,林锦博要是扑上去,陈煜难保他不被对方用来祭刀了!
所有人都以为一场血腥在所难免,可宁裴山却只是抬了抬手腕,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并不算完好的锦帕,轻轻擦拭起了手中青霜长剑的剑身!
“李。”
宁裴山贝齿轻启,出口的这个名字,让在场几人都微微一愣,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今生的确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可你只记得当时的仇,却忘记了当时我取你首级时对你说的话。”
泰安殿上的事,宁裴山并不想再回忆了。
仇怨,记得的人,从来比不记得的人来得痛苦。
这千年的时光,自己有过太多的痛苦,他不想再裹足不前。
这世道他欠了旁人太多,而旁人也欠了他太多,早已无法计算了。
“身为一国之君,沉迷权势,心性多疑。不仅听信谗言佞语,坑杀忠臣,甚至还诛灭其九族,悬尸城门!这是何其残暴之事!”
“公主多次劝诫,而你不为所动不说,还将其幽闭冷宫!到最后,你终究赐了她一死!李,你说这便是你对本王的承诺!?”
“东邺死了,她不堪受辱,砸了毒酒,撕了白绫,撞柱而死,就是为了警醒你,可你依旧执迷不悟!逼死皇后,李你这同商纣王又有何区别,有何资格做我东唐一国之主!”
将手中的锦帕丢在一旁,宁裴山将佩剑反握在身后,叹了口气,开口接着说道。
“当年杀你时,本王就说过。本王要的是明君,而非暴君!”
“现在本王再跟你说一遍,你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都跟本王记清楚了!不管你听不听得懂这些,报不报仇你所谓的死仇,本王言尽于此!只要你依旧如此心态,转世一次,为了这天下,本王便杀你一次!”
一口气将闷在自己心中的话通通出了口,宁裴山整个人并非盛怒之下的模样,甚至还说的云淡风轻一般。
只是这些入耳的话,让魏文宇怔在当场!
当年那些记忆,那些被自己遗忘的记忆,再次涌回了魏文宇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