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从古代到民国时期,一直都是战乱的地方,连自己遇到的先帝刘译,也是从死人堆里跑到隗云山的。
历史长河中,无数的灵鬼冤魂被深埋在这片泥土之下。千年来,不知多少枉死的魂,白骨成山的隐藏在这片黑暗的地底。
修建地铁便是搅了这些亡魂的清净。
修建初始,并未发生过太多事故,只是活人长期在地底中劳作,弥散的阳气将数千年的怨鬼们都聚了过来。由此可想,越来越多的事故便发生了。
最开始工人只是伤了些身子,大约流点血断了个手脚的情况。可腥气入了土,阴厉们如闻了腥味的苍蝇,之后便开始出现了伤亡。
那一次,吊装钢筋笼时,直接砸到了地上,死了三个工人。脑浆都没法铲起来,只能混着地上的土一起被收入裹尸袋里。
工程整改了一段时间,而后在同一个地方,往地下的钢筋笼中灌注混凝土,筑成一段钢筋混凝土墙,又发生了更为可怕的事故。
也不怎的两个工人被倾倒的混凝土直接埋在了里面,等发现时候,水泥已经凝固了!
两具尸体是被活生生的溺死在水泥里,凝固后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的惨状,工人们只能用电锤将水泥打碎,才将两人挖了出来!
那惨状如被封印在地狱,逃亡不出的厉鬼,深深被锁了魂一般!
按理说才死两天罢了,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脱水。可在他们的身体,仿佛是被吸血鬼抽干了血一样,整个尸体都成了干尸一样!
连带其他线路的地铁工地,也相继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死伤,一时整个地铁工地人心惶惶。
上面的领导有些慌了,按当今社会,科学为主,可也难免有许多解释不了的事情。
衡量了再三,还是托人从外面请了个懂行的“先生”。
并没有从本地找,一方面是避讳着消息泄露,一方面管事能拍板的都在北面。
可这圈子能有多大?人刚入地头行里都知道了这事。
来人是西北那面过来的。不是什么不入流的角色,在上三门里也算是一号角色。
按行里的规矩,各门各家都是有自己的活动范围的。这种跨地头的活儿,本不该越线,只是这事件带着公家的颜色,算是得了特许。
初到地头,来人不急着下地去看看,而是先行拜会了圣水寺的住持,叶持坤。
叶大师不属于“上三中九下十二”之列,更算不得哪门哪家。可论排辈,却是与上三门里几位老爷子同等的地位。
那次宁裴山刚好也在,两人坐大榕树下,品着茶正聊着一些旧事。
他带着几个小辈一起到的,立在叶持坤跟前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的礼。自报了家门,叫做杨鸿玺。
杨家在上三门里,排在尾上,来人有些岁数,可宁裴山并不认识。
大约自己看着岁数比跟在他身边的小辈都来得年少,杨鸿玺只匆匆扫了自己一眼。
可这一眼后,他惊在了那,连忙客气的问起了名号。
还记得是叶持坤替自己答的一句,那时的自己有些生人勿进的凉薄,不想多管旁的事。
算起来,自己也只是与杨家老太爷杨鹤威有过那么几次交道罢了,相识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郎。
杨鸿玺直接朝着自己行了个同样的晚辈礼后,便一直未敢起身说话,惹的一旁的小辈们一时禁了声,也纷纷跟着行了跪礼。
杨鸿玺道了一句,“山河之气天地为尊,吾等凡人不配相较。”
叶持坤这才指点了他几句,而后地铁工地的事件便被他妥善的解决了,从此也在行里闯出了些名号。
所用之法,其实取了个巧,用的并不是“散”,而是“借”字。
通俗易懂点,有“阴兵借道”一说,那便也有“活人借道”的意思。
杨鸿玺摆了七天法事,上了祭祀请得神灵护佑,并与阴魂做了沟通,签订下契约。
所以,地铁修成之后,子时之后会关闭地铁,每夜都会让地铁空驶一个往返,将被惊扰的魂魄安稳的送回原地休息。
说也奇怪,此后的施工进行得异常顺利,最终才让本市的地铁工程如期完工。
今次大约是地铁工作人员的疏忽并未完全关闭地铁,也怪姜欢愉没有注意,便坐上了此趟的鬼列车……
不多时,宁裴山便听见了姜欢愉的尖叫。
其实偶尔也有人误上过这列车,至多也就是回去病个三五天,倒霉一段时间也算过了。只是没有人如姜欢愉这样,三魂里少了一魄招致阴邪的体质。
姜欢愉随着列车的移动,便在阴魂的世界里穿梭,如饵食进了鱼塘。宁裴山抬头一凌,眉心微蹙。他真有些低估了姜欢愉身上的味道,竟连地底下沉睡的虚鬼都可以吸引过来!
宁裴山向姜欢愉所在的车厢走了过去,引阳之气,顺阴之道。
他每一步的移动都使得诸邪尽数回避!
随着百鬼离散,车厢中的电流纷纷暗了下来。
宁裴山像是踏着黑暗而行一般,便出现在了姜欢愉身后。
这样也好,至少姜欢愉什么也看不见,便不会看见已经从车厢顶上穿透铁皮探下的庞大异类!
宁裴山站在姜欢愉的身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是一只人面蛇头的巨大怪物正与他对视着。
似乎有些舍不得眼前即将到口的猎物,这只虚鬼踩在车顶上,整个蛇颈一般的头以一种扭曲的角度,腾在车厢里。
眼珠子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