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佩剑一并从青石板上取了出来,放入车中,众人离开了圣水寺。
宁裴山是随着头车一起回的,依旧是言一卿在东郊时候的那辆军用越野,他坐在副驾,一路将三辆车领回了瞰仙峰阁。
小心的将这些瓶瓶罐罐的搬上楼,宁裴山并未让他们入道山居之中,而是让他们将这些瓷坛先放置在一楼一处空置的书房里。
待最后一只瓷坛被言一卿放在地板上,他跟着宁裴山出了房间。
部下还有旁的紧要公务,言一卿让他们先行,自己却再次被宁裴山叫住了。
看着对方白皙的手指拿出一个小瓶递到自己跟前,叫自己拿回去与今天来的人一齐服下,说是怕免得身子,言一卿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任务已然完成,他似乎再也控制不住脾气一般,眉头紧锁万分不悦的看着对方。
并未接过小瓶,言一卿开口的话语满是愤怒的情绪。
“宁裴山,我不知你到底对我爷爷灌了什么迷汤,你这套神神鬼鬼的东西少在我跟前用上!老子不信这些个玩意儿!我警告你,你也少在我爷爷面前晃荡,要是被我知道你蛊惑他搞什么邪门歪道的,我不会饶了你!”
言一卿近些年一直听闻爷爷在自己面前唠叨,说着宁裴山如何如何的睿智不屈,为人正直无私,棋艺更是精湛卓绝,与自己难分高下。
心中分外好奇,甚至升起了一丝崇拜与期望。
可那日在圣水寺,自己见到了本尊。
一直以为那是同爷爷一样年岁的长者,可怎知却是个满嘴道义同和尚一般胡诌讲经一样的年轻人!更是整了个仙仙道道,似乎随时能飞升成仙似的封建迷信!
言一卿由最初的崇拜变为了失望,更是生出了不服的厌恶。
自己诸多的情绪被言舟迎看穿,却依旧影响不了爷爷对宁裴山的喜好与称赞!
言一卿有些嫉妒与不甘,这种情绪让他将对方视为了仇人一般。
这回,爷爷竟然要他去替宁裴山做事。压抑着心头的反感情绪,他没法拒绝言舟迎的吩咐。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想到竟然是来做搬家这些杂事!
真是什么阿妈阿狗都敢蹬鼻子上脸了!
闻言,宁裴山眸子微颤,他的确没有想到对方是这种心态替自己做事的。
宁裴山脸上的淡笑收了些,现在的他实在烦躁与人交际中的复杂。人这种物种麻烦,心思太多,而自己疲于应付这些。
可对方是言舟迎的孙子,宁裴山并不想害了他。
罢了,大不了让陆渊将药交给言舟迎便是。
无视对方满脸的怒意,宁裴山收回了手,自顾自的从言一卿身边走过,将小瓷瓶轻轻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轻轻拿起案几上了佩剑,宁裴山转身便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剑鞘在上次与玉虚的打斗中碎裂掉了,他只能先将佩剑搁在书房的托架上,尽快让人配柄新的过来。
路过对方跟前,宁裴山扫了对方一眼。算起来自己与言舟迎是好友,这不过是个小辈,自己懒得计较对方的态度。
“如此,那便不送了。今日多谢你,替我给舟迎带个好。”
免得相互碍眼,宁裴山下了逐客令,他一身衣服满是血腥的黏腻,身子实在难受的紧。
对于宁裴山来讲,不过是寻常的话语,可落在言一卿的耳朵里,这便是大大的不敬!
“没大没小,谁准你这么说话的!当真是给你脸了!我爷爷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
对于言一卿来讲,对方不过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岁数的人,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这么叫爷爷的名讳,还甚是无礼一般!可真把自己当作爷爷的同辈了!
简直是放肆了!
一把拽住对方的衣衫,言一卿下手的力道十足。宁裴山一时未有察觉,竟被言一卿扯着领口,往后方直接按倒了过去!
宁裴山现在的身骨伤势未愈,好在身后是柔软的沙发,要是这么直接给摔在地上,估计身上的内伤都得再次出血。
可就这么个动作,胸口上刚愈合上的伤口,已经再次震裂开来!
一声闷哼,宁裴山整个脑子都被摔的眩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还未来得及看清形势,胸前一沉,便被人欺身上前,直接拽住领口擒住了脖子!
左手中握着的佩剑滑落在地,在与地板撞击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攻击来的太过迅速,言一卿将军人的果断与强硬完全用在了宁裴山的身上。
凌厉的攻击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随着对方的动作,宁裴山身上大氅从肩上猛然扯开了。
黑色的古风大氅之下,是宁裴山单薄的衬衣。此时领口上的纽扣被力道拽的绷裂开了两粒,露了出来里面的绷带。
本该雪白的衬衣,比初见时候零星的血迹,来的更加惨烈!
此时衣衫已经被血迹泡湿了大半!
或许是这颜色太过瘆人,言一卿一时忘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对方身上不断扩散开的血迹。
言一卿手下的力道急忙松了些,对方看起来像个书呆子似的,本来就有些伤,似乎被自己弄的更加严重了些。
宁裴山呻吟了一下,一把扶住沙发的靠背,想要借助些力道稳住身形。
晕眩过后,宁裴山睁开眸子,眼中的利光带着愠怒的气势,直落入言一卿的眼中,瞬间所有的温和全在眸子中隐去,只剩下如死寂一般的寒冰!
没有一丝感情,宁裴山是真的动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