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正是倒春寒最冷的时候,也是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窗外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撒了一地的碎银,刚冒出绿芽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也摇碎了一地的月光。
叮铃铃
客厅里的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芳华睡得正香,正在做着美梦,梦见姜海洋从北京回来给她带了一条大红色的丝巾,她将丝巾围在脖子上,在田野的小路上跑啊跑,风儿将她红色的丝巾扬起,也将她的欢声笑语声传播很远。
她在前边跑,姜海洋在后面追,姜奕晨迈着小短腿费劲的追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爸爸,妈妈,等等我。”
芳华回头看了眼姜奕晨,朝他笑了笑,“快来啊,快来和爸爸一起追妈妈呀。”
姜奕晨的小短腿迈得更欢快了。
突然的电话铃声将芳华从美梦中惊醒,意识到是客厅里的电话响时,眼着大眼睛顶着黑暗的房顶看了一秒,一咕鲁翻身坐起,来不及穿鞋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电话响,除非是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人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
想起刚才的那个美梦,该不会是姜海洋在北京出了什么事了?
冷汗从她的额头淌下来,将她惨白如纸的容颜打湿。
方小辉听到了电话铃声,可他好困,没有马上起来,直到看到一个黑影从自己的面前飘过时,才意识到什么,立马坐了起来。
借着窗外打进来的月光,芳华扑到电话机前,右手颤抖的接了起来,喉咙发紧,“喂?”
“大嫂,我是姜海杰,娘生了重病,我联系不到大哥,只能找你,医生说需要一千块钱的手术费,你能给寄回来吗?”
咚的一声,芳华握着话筒瘫坐在地上,还好,不是姜海洋出事了。
闭了闭眼睛,右手拿着话筒,左手扶着桌子站起来,有些不情愿叫杨春香娘,可她却是姜海洋的亲娘,只得开口问,“娘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医生只是说让准备一千块钱,我刚从医院跑回来打的电话。”
不等芳华再问,姜海杰噼里啪啦继续说道,“大嫂,我不和你多说了,我现在得去医院照顾娘,你今天记得将钱汇回来。”
啪的一声。
另头的电话传来嘟嘟声。
芳华挂了电话,这才感觉到很冷,冻得她牙齿都在打颤,刚才着急没有穿鞋就跑了出来,此时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寒气一阵一阵的直往身上蹿。
电话机隔音效果不好,刚才的电话方小辉也听到了。
见姐挂了电话,这才掀开被子下床将灯绳拉亮,看到姐冻得嘴唇都成紫的了,忙进屋给姐拿了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将她的棉鞋放在她的脚边。
“姐,你快穿上吧,太冷。”
芳华回神,看了眼方小辉,脚伸进棉鞋里,抱着外套起身,“嗯,天还没亮,你快睡吧。”
芳华说完就朝屋里走去。
方小辉看着姐消瘦的背影很是心疼,在这个家姐很辛苦,幸好姐夫对姐还不错,不然姐的日子可真难过。
“姐,你要给你婆婆寄钱吗?”
看到姐要进房间了,方小辉忍不住问道。
对于姐的婆婆,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那样的恶婆婆,他在十里八乡都没有见过。
换成其他人家,有个这么能干的儿媳妇,那家的婆婆恨不得将这样的儿媳妇供起来。
可姐的婆婆呢,不仅不心疼姐体谅姐,还处处为难姐。
幸好姐跟着姐夫来到枫城,若还是在姜家,那样的日子该怎么过哟。
芳华听到方小辉的话,脚步顿了下,说心里话,她是不想寄钱给杨春香的,可她是姜海洋的亲娘,她名义上的婆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可她眼下还没想好,抿了抿唇,扭头看了眼方小辉,“让我想想吧,这件事先不要让妈知道,省得她担心。”
“哦。”
芳华进屋躺下,瞪着漆黑的屋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姜家村。
姜海杰像是放鞭炮一声将该说的话说完,然后电话一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坐在他旁边的杨春香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脸紧张的看着姜海杰。
时间回到前一晚。
杨春香听别人说芳华现在开了一家饭馆,赚的钱比以前多,多得银行都盛不下了,却不给她一点花,这让她很是气愤。
姜建安外出务工不在家,她就将这些苦诉给了最爱的二儿子。
姜海杰一边听娘的唠唠叨叨,一边脑子飞快的转着。
娘说得对,那个贱人现在嫁到了他们姜家,那就是他们姜家的人,赚的钱理应孝敬婆婆和他这个小叔子花,凭什么带着她的娘家人要枫城吃香的喝辣的。
等娘发泄得差不多的时候,姜海杰出着主意,“娘,我有个办法,可以问那个贱人要到钱。”
“什么办法?”杨春香眼睛一亮。
姜海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个办法有些损,但绝对有效果。”
“只要有效果就行,你说说看。”杨春香抓住二儿子的手,紧紧的盯着他。
姜海杰的手被娘抓得很紧,显示娘现在迫切希望要到那个贱人的钱。
清了清嗓子,姜海杰说道,“娘,你到时装病,明天早上天未亮的时候,我就打电话过去,如果是大哥接的,我就哭说你得了重病需要钱治病,家里的钱都给我和弟妹们付了学费,没有多余的钱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