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窗台,光线直射在书桌上,映下一道光影。
书桌前,夜魔天凝重着表情在一张洁净无褶的宣纸上练习书法,习过武的人,写出来的字就是遒劲有力,每个字都力透纸背。
韩灵绕身到他身侧,静静地望着他,他正在临摹字帖,依他的性子能静下心来练字,已是极为难得。她嗤笑了声,看到他满头的银发在太阳底下焕发着异彩,心中暖意流淌。伸手想去触摸他的银发,他闪身一避,回头瞪视她,面色不悦。
气氛陷入尴尬,她讪笑着,睁眼说瞎话道:“上面停了只虫子,现在已经没了。”
他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继续练他的字。
看着他的背影,她叹气,她真是咎由自取,想爱不敢爱,想靠近他,又不敢跟他说实话。算了,还是回去吧,庸人自扰之。
“妖儿有来信吗?”
她的脚刚要迈出门槛,他突然出了声。
她回头,他的视线仍落在宣纸上,只是下笔有些迟缓。她随口说道:“没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你别太担心了,她能照顾好自己。”
他手中的笔停顿了下,忽然开口说道:“她在有意避着我,那天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没有人能逃出我的视线。”是的,事后他仔细回想了下,这天底下能从他眼前无声无息将人带走之人,几乎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就未曾离开。 她怔住了,原来他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那么他是不是也猜到她其实就是……
夜魔天又说道:“请你转告她,我会一直等她,我要听她亲口跟我解释。”
她停在原地,双脚怎么也拔不动。他如此说,让她更加惭愧。
竹影婆娑,竹叶狂舞。
配合着清雅的琴声,整个竹舍也跟着欢腾,然而她的心却愈加烦乱。
韩灵趴在石桌上,无精打采地蘸着茶杯里的水,在石桌上描绘着夜魔天的名字。这杯茶,是水慕华花了半个时辰泡制,对于茶道,他有着自己的执着。然而她对茶道是最没有讲究的,只要能解渴,喝白开水也是一样。
在她的正对面方向,水慕华随意拨动着琴弦,悠扬的琴音自他指尖划过。他默默地注视着她,清澈的眼神中微波荡漾,而她却太过专注,没有留意到。
不知何时,他的琴声已经止歇,他悄步走至她对面坐下。
她抬头,看到他正定定地望着她描绘在桌上的“夜魔天”三个字,字迹还没褪去。
“你喜欢他?”他轻轻柔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喜欢。”她短短回了句,继续蘸着水填补那些即将消褪的笔画。
一片静默。
她没有抬头,所以看不到他别样痛楚的神情。
许久,她从自己的思绪中醒来,抬头时,他复杂的眼神正好收起,重新恢复清澈无波的眼眸。 她想起了之前夜魔天发现她体内异常之事,不由地问道:“慕华,夜魔天说我体内有股被禁锢的内力存在,你可知有什么方法能解开它?”
水慕华没有表现出她预料中的惊讶,只是沉吟了片刻,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办法解开,除非能先将你体内的毒素全部排完。”
她一阵欣喜,他果然是知情的,忙问道:“你不是有办法解我身上的毒吗?”
水慕华猛然抬头,面色有些红润和不自然,他的唇瓣挪动了半天,就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她很着急,拽着他的手臂,催促:“慕华,如果你有办法,就帮我解毒吧,我还不想英年早逝。”
水慕华眉宇有些纠结,目光挣扎了许久,忽然站起身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给我些时间好吗?”
“相信我。”一抹异彩滑过他的眼眸,专注而真挚。
她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苦衷,但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他,她默默点头。
接下来的两天,书院里继续传闻着四大才子的消息。他们像一股热潮席卷整个书院,比超级巨星的人气还高。在白松书院就读的,好歹也都是些朝中官员的子弟,竟然也对平民中的四大才子如此抬爱,这让她愈加好奇。
四大才子要来,可日子还是得照样过的。 ~灵继续跟着龙之翼每日晨昏在枫林中习武,风雨不改。她的武功虽然还菜鸟得很,可比起最初什么都不会,总算是强多了。
黄昏时分,龙之翼教完她今日的招式,便早早地离开。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拽,对着她从无笑脸,可能是因为见得多了,所以逐渐造成免疫的效果,她也不会再像初见他时那般悸动。他,毕竟和泽野是有区别的。
“嘿——哈——”她手里舞动着一根烧火棍,黑乎乎的躯体,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它究竟为何物。这便是她现在代为使用的武器,龙之翼这可恶的师傅说她的基本功太浅,使真的宝剑很容易伤到自己。
太打击人了!咱不带这样损人的。
没办法,试了他那宝剑后,果然很沉,她根本舞不动它。她心里愈加焦急着想解开身上的内力,再这么下去,恐怕练上十年的功夫,也未必能迈入灵剑境界。
“嘿——哈——”她又将龙之翼所教的招式重新舞了一遍,夕阳西下,晚霞映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真够累人的。若不是身边没有可信之人,想着练好武功保护自己,她才不干这累人的活。
“嗤。”一声轻笑自背后传来。
那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笑声顿时激怒了她,她回身便举“剑”朝来人方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