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来的时候一百多人,回去的时候少了一半,一路上没有人说话,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这次事情对孟非的打击不可谓不大,满编的连队,死伤过半。
曾经豪言壮语,似乎都成为一个笑话。
百十里的山路还算平坦,大伙走走停停,累了就休息一下,休息好了继续赶路。
在北风萧瑟的夜晚这支小部队如此凄凉。
守门的士兵没想到这么快就有部队回来了,兴奋的想上前问候,可当看到众人的破衣烂衫,悄悄的闭上了嘴巴。
战士们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今夜注定有人难眠。
四班的牲口们回到自己的床上仿佛又活了过来。
只有回到熟悉的地方人才会如此。
脱了衣服盖上被子闭上眼睛,听着众人的呼吸。
胖子的呼噜声响起,像是催眠曲。
黑暗中胡老二划着了火柴,点点火光照亮了他的床头。
范久红看到胡老二手里拿着那张照片静静的看着。
没来由的一阵怒火。
“胡老二,你他么的要死,大半夜的看那玩意”
火柴熄灭屋里又陷入黑暗。
刺啦,他又划着一根火柴。
“看看,看看。”
“看个屁。干脆让她把你带走得了。”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早晚死在娘们手里。”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胡老二,你个瘪犊子,信不信老子整死你。”狄强发话了。
胡老二悻悻的躺下。嘴里不知道嘀咕什么。
马荣依然在哪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东来将自己埋进被子里瑟瑟发抖,终究还是个孩子。白天的战斗显然会在他内心停留很久,或许他很快就会忘却,也或许一直会成为他的噩梦。
范久红像是一个旁观的人看着身边的一切,在其中又不在其中,有时候觉得自己在梦中,似乎是梦中梦,自己在一个漩涡中一直在旋转,像是时间你看的见确抓不到。
清晨,冷飕飕的。
三连的将士们身体站的笔直。
孟非憔悴的站在队伍的排头,平时高扬的脑袋此时微微的低着,大有将脑袋埋进土里的架势。
苗志毅,658的团长,严肃的站在正中央。
脸冻得通红任由风刮着。
“我,苗志毅,你们的团长。从大帅活着的时候就追随大帅征战沙场,大帅走了,又跟着少帅。”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从一个新兵蛋子啥都不懂,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成为你们的团长。老子曾经就说过,老子的兵没有孬种。你们证明给我看,你们都没有孬种。死了的弟兄更是好样的!”
“昨天晚上,就在昨天晚上,你们的连长敲开了我的屋门,跪在我的面前,他”苗志毅指着孟非。
“他跟我说,他错了。都是他的不对,是他害死了兄弟们。”
“我就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非战之罪。”
苗志毅还是心疼孟非了,好一句非战之罪。
“弟兄们,就在前天,我的一个参谋哭着跟我说,说他爹死了。我就问怎么死的啊。他说他爹走在道上,没招谁,没惹谁,就因为小鬼子是个新兵,没见过血,鬼子队长就命令他开枪了。”
“你们说他爹有什么错。”
“就在昨天,弟兄们出去历练,在自己的国家,在自己的地盘,没招谁,没惹谁。就因为在他们眼里出现了。于是他们开枪了。”
苗志毅深吸了口气。
“弟兄们,咱们犯什么错了吗?惹到谁了吗?抢谁家钱了还是杀人父母了。都没有,就帮土匪、强盗、畜生凭什么杀咱们的兄弟,凭什么占领咱们的土地,凭什么霸占咱们的家人。”
“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吗?”
“不是。”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我听不到,是还不是?”
“不是!”所有人发出惊天的怒吼。苗志毅没说官话,套话,简简单单,但听得人沸腾。
“不是怎么办?”
“干死他们。”“整死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天际。
“好啊!都是好样的。报仇怎么报仇啊?只有练好本事才能报仇。没有本事你就是骗人,你就是吹牛。你对着谁吹呢,对着死去的弟兄,他们”
苗志毅指着天空“在上面看着呢。”
“死去的兄弟的家人咱们不能不管,每位为国捐躯的弟兄,每家每户抚恤两百元。不能让弟兄们寒心。不能让弟兄们有后顾之忧。今天老子就在这放话,哪个弟兄战死了,家里人都能收到两百元。”
“最后我希望你们记住今天的誓言。”
苗志毅转身离开了。
孟非庄重的给所有人敬礼,转身也离开了。
部队人员缺编,上面肯定会解决,现在兵好招,日本人在整个东三省胡作非为,乱杀无辜,很多的人早已家破人亡,无家可归。
需要的只是时间,应该用不了几天各班排就会满编,稍加训练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因为本次的战斗三连全体人员又放了三天的假期。
午餐很丰盛,白菜猪肉炖粉条,这次的肉很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特意的安排。
“今天还成吧,一般过年也不过如此啊。”
狄强夹了粉条子,粉条子有点长了,他将碗放在菜盆边上,堆了满碗,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