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去春来,寒来暑往,繁华的上京城,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头,突然多了一处医馆。
因着开的地方实在是太僻静了,所以门可罗雀,但是显然医馆里头的人压根就不在乎生意好坏似得,其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穿着白色的春衫,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玉杏在已经空了的茶盏里头重新绪上了一杯热水,看看姑娘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最后只得咬咬唇,重新下去了。
胡玉在门口等她“姑娘怎么说?”
玉杏咬咬唇“我没敢问。”
胡玉叹了口气,哎了一声“罢了,还是别问了,省的姑娘听了伤心。”
玉杏点点头“嗯,不问。”
转头看了看这简单的一间医馆,她家姑娘正襟危坐坐在那里,纤细的脊背挺的笔直,与这周围的简陋的医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年三十那天从慈心庵出来之后,他们一路上了京城,在京城简单的歇了脚之后,就租下了这一处僻静的宅子,前头开个简单的医馆,只看病,不卖药,后头有三间瓦房,正好用来歇息。
虽说是个很简陋的屋子,又地处偏僻,可是这一个月的租金,也要好几两银子呢。
眼瞅着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四个多月了,可是这医馆……却是连一个病人都没招待过,有人看这医馆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大夫,而且,里头竟然只有一张看病的桌子,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人家看这样子,抬脚就出去了。
谁家医馆这么简陋,连个药房都没的啊?这还不算,女大夫也就算了,这女大夫的年纪……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谁敢看?
这是上杆子给这小姑娘送命的嘛?
医馆没生意,他们三个人混吃等死,这带来的钱每天都在减少,可陆九儿好像一点都不急。她不急,胡玉和玉杏急啊!
再这么下去,他们没钱交房租,没钱吃饭,从有一日要流落街头的。
胡玉安慰了下担忧的玉杏“玉杏,你先别担心,家里的事情都有我呢,我明日去苍青山看看,听城里的人说,那里有不少的猎物,我去打点猎物过来去卖,也能换点米面什么的。”
玉杏感激不已“多谢你了!你跟着我们……委屈你了,你本来应该有更好的前程的!”
想当年,姑娘差点被清觉缴了头发,还差点要烫戒疤,好在胡玉前来帮忙,而从那一次帮忙之后,他就不走了。
一个衙门里头的衙役,竟然跟着一个小姑娘,不仅玉杏奇怪,就连姑娘也有些奇怪。可是后来胡玉不知道跟姑娘说了什么,姑娘竟然答应了他留下来。
也正是因为胡玉的到来,她们这一路上,也没吃过啥苦,家里家外的事情,凡是要抛头露面的,胡玉都办的稳稳妥妥的,就连姑娘也都多次称赞胡玉办事牢靠。
胡玉办事稳妥,可是这张嘴,却跟句嘴的葫芦似得。
他不咋会说话,看到面前的玉杏哭了,有些束手无策,说来说去只会一句“你别哭,别哭啊!”
玉杏看到胡玉那紧张的模样,紧张的耳垂子都红了,用帕子擦了把眼泪,破涕而笑“好,不哭了。”
说完,就去厨房忙活去了。
胡玉征楞地看着玉杏的背影,他说两句不哭了,她就不哭了?这么听话的小女人,也不麻烦啊,娘总说女人麻烦,可是,这个小女人一点都不麻烦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下子不仅耳垂子红了,就连脸都红透了。他赶忙朝着玉杏的相反方向而去,生怕自己的狼狈被玉杏看到了。
九儿将自己看完的医书丢到了一旁的阁子里头,随手拿下了第二本自己没看过的。
她看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走马观花似得三两下就能将手中的书给翻完,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虽然看的快,可是里头的东西却像是就在她脑海中存着一样,看一遍就全部都记在了脑海中。
过目不忘。
九儿翻第一本书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还有这个能耐,心里头激动的不行。
连忙买来了这天底下的但凡是当大夫都必须要看的医书,再加上裘不会给自己的医典,她更是将里头的内容消化成了自己的。
她一定能当个好大夫啊!
只是……
她丢了刚才不久拿的书,放到了已经看完的阁子里头,那里堆满了书,可是旁边刚才子已然空了。
五十多本医书,她三个月看完了,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她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看了看屋子里头的破败,再看看外头艳阳高照,僻静的巷子里头都有不少的百姓走过,可就是没人朝这边看一眼。
九儿站起了身,看了看外头暖人的春天的太阳,甩甩脖子,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春天到了,该去郊外踏踏青了。
中午吃饭,九儿把自己的决定说了下,玉杏和胡玉立马就举手同意了,正好,胡玉要去打猎,找个山头看看情况。饭一吃完,九儿就去歇息了。
胡玉和玉杏去前头把医馆整理一番,虽然压根一个病人也没有,可是姑娘说了,干净整洁的医馆是身为一个大夫的行为准则。
可是她作为一个大夫,实在不爱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所以,玉杏和胡玉就每天替她收拾。
胡玉认识些字,就负责将书摆放整齐,看看这阁子里头的书,都被姑娘给乱放在一块了。他伸手整理了下,说道“姑娘又放错书了。”
玉杏拿了块抹布过来“是嘛?这是第几回放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