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乐岛距晋陆千里海程,华兴府目前的移民与物资运送还好,采用大型老式海船编队航行,以便两船或多船彼此合体固联,随时抵抗风浪,非台风季节的安全系数颇高。但信息传递却难免有损时效性,鸽站未成之下,谋部探曹虽已在蛇山岛设有紧急信船,两日可抵乐岛,但基于海况难料之险,非紧急信报并不动用。
是以,乐岛获知大晋的情报咨文,如今多是随着移民船队每月两期。府衙正殿,待得众人大抵浏览完本期消息,纪泽道:“大晋内局已趋明朗,关东阵营渐有余力他顾。尤令本府所忧者,乃是东海王对我等设郡封官之请悉数应允。”
环视众人,纪某人征求意见道:“诸位皆知,关东阵营亦知,那份表文是一次试探。若东海王加以阻扰抑或部分驳回,说明其对我等或许还有和缓压制之意,但明面这般赞赏,暗中却阻扰流民东向,反更显其难容我等,他日恐有不利举动,回敕无非麻痹而已。所谓未雨绸缪,如今尚有时间布置准备,还请诸位各抒己见,如何提前防范?”
“关东阵营腾出手来,最易之事,或将加紧控制流民迁移,以遏制我华兴府发展。我等应当加快进度,只要愿意迁往海外,且不论能力如何,不妨皆先接受,并租借更多海船将之运抵海外,以免日久生变。”一片沉默中,张宾言道,“只是,流民迁至海外,便为我华兴府平民,非但粮食供应标准提高,还得发放薪俸,钱粮压力也将大增。”
纪泽闻言,不假思索道:“汉民乃我华兴府根基所在,自当首先保障,尽量吸纳,便依孟孙兄提议知会鳌山方面吧。粮食嘛,加大渔业捕捞,尤其朝鲜海峡中有大量鲸鱼,当着手捕猎,有鲸油入腹,粮食消耗也可小些。此外,我等既已临近朝鲜半岛,就该将购粮目光投向此处,他们可没连年战乱,正该可劲交易购买。”
“至于薪俸,我华兴府海外区域目前悉为准军事管理,军民用钱得自华兴府,用于华兴府,内部流通那就未必非要采用金银铜钱嘛。此事且待本府详加思忖,自有解决之道。”目光闪动,纪泽复又说道,心中已经起了推行纸币的奸猾念头。
“关东阵营若有动作,难免动兵,而今新兵尚不可用,我等先须抽调各地辅兵来海外日常驻防,集中精兵战力于一处,以备不测。”继张宾之后,孙鹏扳着手指言道,“如今安海中军南下未归,左军驻守种子岛并探索海路,文明岛与乐岛海上防务全仗右军;血旗营则需一军随护移民船队,乐岛至少再驻防一军。可以说,除了驻守长广的苍狼骑军,我等可动精兵仅余近卫营与血旗一军了。”
所谓种子岛,正是两日前急报中宋滦等人发现并占据的那个海岛,纪泽根据前生记忆确定其名。华兴高层业已抽调管理人手,不日便将携此批移民中的两万,前往那里落户垦荒,第四批移民则将悉数前往那里。只是据报,种子岛夷虽仍为荒蛮聚落,却已于倭岛有了些瓜葛,不驻适当兵力却是不行。
点点头,纪泽道:“介成言之有理,长广本就焦点之地,那里的军兵便无需移防了。文渊,快船急令下去,掉太行营两曲步卒,淮西营一曲步卒,白洋营、渤海营、甬东营各一曲水卒,携眷随第四批移民前来乐岛,以取代种子岛、文明岛与乐岛的海陆防务。其兵力亏空,便由各营从流民中重新招募编练。另外,令雄鹰兵工大量筹备兵甲以配备各营。”
“主公,由各营自行编练军兵未免不妥,不若由乐岛运送新兵前往各营?”张宾略一犹豫,终是建议道,“而且,宾以为如此可形成常例,既利于我华兴府逐步扩张,也可加强彼此联系。”
强干弱枝!?看了张宾一眼,纪泽立马明白其意。再扫视一圈,文人多颔首赞同,武将们则沉默不语。他不由暗叹,即便军政分家,文人对武人的防范也是与生俱来呀,不过,如今战事为先,还远非抑制武人的时候。
“战乱频频,如此调兵将徒增困扰,就免了。这样,传令太行与鳌山,将两地军校尽早迁至乐岛,两地书院骨干教员也陆续迁来。本府将在乐岛大办文化与教育,兼而培养高级军政人才,日后各地文武官员皆需来乐岛轮换培训,以加强交流。”想了想,纪泽道,“集中兵力一议至此,诸位可有他议?”
陶飚出言道:“其实,我等何必一味消极防守,只等关东阵营前来滋事?我等有钱粮,有兵力,何不主动出击,匿名行事,适当搅乱大晋内局,叫关东阵营难以速胜,也就无暇关注我等了!”
“子浩好思路,以攻代守方为善守。”纪泽眼前一亮,旋即却又挂上愁容道,“说来本府也很矛盾,从我华兴府角度,宁愿关西关东再打上三年五载;但考虑外族因素,却又不得不希望关东阵营立马定鼎大晋,以共御外敌。诸位也看了信报,匈奴人业已再度大举攻伐并州,看似趁内战之机大力扩张地盘,何尝不是侧面暗助关西阵营,他们不愿大晋内部一统啊,我等焉能与之为伍?”
纪泽所说的消息却是进来的并州时局,元宵之后,匈奴汉国突然兵发两路,一路奔袭上党,一路东渡文谷水杀入太原盆地,袭掠晋阳周边,其势分明在重演匈奴人去年被血旗军闷棍所打断的并州攻略。其间,匈奴人尚无入侵太行营的迹象,却也加强了太行西麓的防守与监视,显然吃一堑长一智了。
说来并周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