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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七,冀州,刘策大营……
“午食时辰到……”
伙营士兵一声吆喝,本来寂静的各营将士,立刻发出一阵短促的喧嚣声,众将士有序的出营向伙营走去。
众将一进伙营,一阵诱人的油香立即扑鼻而来,但见每一个伙营帐前的长桌上,放着一个盛汤的大桶,桶里都是煮烂的羊肉汤,附以生姜、蒜泥等去腥的佐料,光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欲大振。
而在桌面上的簸筐里,叠着一张张用油煎好的饼子,足有海碗这么大,还十分的厚实,上面洒有葱花、肉沫,仅从金黄色的外表就可以让人食指大动。
桌子边上还有一框框用冰水浸泡过后的瓜果,全是饭后给将士们降暑准备的。
一张饼,一碗肉汤,不够还可以再添,这就是冀州军出征情况下的伙食,简单却又实用,一般情况下,这一份午食吃下来是足够吃饱了,而且油水充足顶饿,足以应付一切突发的战事。
各级军士依次有序的排队领取好自己的食物,然后三三两两坐到伙营桌前大口吃了起来。
这次被刘策特别指明一道随军的哥舒憾也在伙营内领取了自己那份伙食,不过由于他胃口较大,所以特意拿了两张饼,端着碗汤,急匆匆向桌前走去,还未到凳子前就忍不住喝了口汤。
当滚烫浓香的羊肉汤入喉,哥舒憾是忍不住哈了一口气,脸上表情是异常满足。
哥舒憾自投诚军督府以来立下战功后,各级军官也给予了他较高的待遇,加之他身材魁梧孔武有力,在歼灭零丁部之际又是身先士卒,用一条十五重的铁枪亲手挑杀十几名敌人后,更是受到陈庆赏识,特意举荐给了刘策。
啃一大口饼,再喝一口汤,哥舒憾对眼下的生活异常满足,而且那位年轻的军督大人似乎对自己非常器重,特意将一千乌族铁骑交给自己统领,并告之自己这次远东之战若能取下战功,定会正式升任他为将军。
这让哥舒憾很是感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立下军功报答刘策的知遇之恩。
如今肃虏部已经有了好的归宿,不用再在恶劣的环境中苦苦挣扎,他也算是卸下了肩上的包袱,只需尽好一名将领该尽的职责就行了。
而且,哥舒憾这些日子也在私下里听闻了刘策的经历,曾经身为族长的他,敏锐的感知到刘策的野心,这更让他心下一阵狂喜。
毕竟自己的上司有野心,底下人才有动力,这是在乱世中亘古不变的道理,偏安一隅只会消磨人的意志而已,哥舒憾也有着从龙的梦想,只是以前他效忠的呼兰人因为肃虏部弱小,压根就不给自己这个机会。
“哥将军,军督大人有请……”
正在大口啃饼的哥舒憾,被身后一名士兵叫唤一声,连忙起身回头对那传唤自己的士兵望去。
“这位军士,请您回去转告军督大人,我一会儿……不,我立马就去见他……”
紧张的和传令兵告别后,哥舒憾连忙正了正自己一身三十斤重的铁衣甲叶,又戴正了自己的铁盔,确定自己没有失态之处后,这才大步向刘策所在大营走去。
不过刚走两步,他一想到军中禁止浪费粮食,于是赶忙折返,将啃了一半的两张饼和剩下的半碗肉汤一起带上,才安心的向主营大帐赶去。
……
主军大帐之内,刘策阴沉着一张脸,望着帐中的沙盘一言不发,身后的韦巅如同铁塔一般守在他左右,以防有人对刘策不测,主案上的饼和肉汤他一口都没动……
坐在大帐边上的许文静见刘策不说话,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吃饭了,于是也放下碗筷起身来到沙盘前和刘策一起看着两军对垒的局面。
沉寂许久,刘策开口冷冷地问道:“定州那边有消息传来了么?霍青的六千骑兵应该已经进入中定州部区域了吧?”
许文静闻言,立刻来到一面挂有远东地形图的屏风前,仔细望了一阵,尔后点头回道:“按羽林军的行程,算算时日应该已经抵达了定州中部,如若所料不差,最多两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刘策双眼一颌,沉思片刻后又问道:“如果本军督现在率先发动攻势,你说有几分胜算?”
许文静闻言眉头一蹙,摇摇头说道:“军督大人,敌军势大,属下建议再等些时日为上,据蛰伏巫山镇内中的情报司飞鸽传书,
信上所言前些时日姜泽处决了一千闹事的士卒,已经引起了军中其余各营的不满,只要再等些时日,属下以为姜军必会有所变故……”
刘策点点头,冷冷地说道:“本军督也知道现在出兵根本不是时机,戏言罢了……”
许文静一怔,忙劝道:“军督大人,属下知道您还在为杨营的死而自责,但还是请您莫要感情用事,只有把远东七省尽数纳入手中,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啊……”
刘策说道:“本军督知晓,无需军师你来提醒……”
帐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尔后刘策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次汉陵的失陷,本军督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姜浔、宋濂三番五次提醒本军督要对姜泽加以防备,
可惜本军督没听进去,认为姜泽再怎么样也不会如此快与本军督为敌,这才导致了这次悲剧的发生,本军督该为这次失误负总责……”
许文静忙道:“军督大人,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换谁都无法料到远东会发生这种变故,事实上,要说责任,军督府内所有人都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