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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位,真是让人头疼。”
“……”
南烟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和祝烽。
心情更沉重了一些,道:“为什么这么说。”
叶诤拉出凳子坐下,苦笑着说道:“贵妃娘娘这边是茶饭不思,皇上在那边是水米不沾牙。”
“……”
“你们这样,可是要我们这些小人物没活处吗?”
“……”
“皇后娘娘已经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了。若是再不能让皇上吃东西,她就该把我撕了吃了。”
“……!”
南烟愣了一下。
皇后娘娘?
也对,她作为后宫之主,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或许朝政上的事她管不了,但皇帝的龙体康泰,是她必须要考虑的。
所以,她吓唬叶诤?
南烟下意识的道:“皇后娘娘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叶诤微笑着:“这个后宫,是皇后娘娘的后宫,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那,她为什么不亲自去劝皇上?”
“……”
“而是让你——”
“你说呢?”
叶诤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看着南烟。
烛光下,他那张俊秀的面孔,透着几分狡黠。
但目光,却显得很深。
南烟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叶诤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贵妃娘娘,下官不妨把话跟你说清楚。”
“……”
“皇上当初,是非常不招高皇帝待见的。”
“……”
这,南烟当然知道。
亲生儿子,发到北平那样的苦寒之地,面对的,是随时可能吞没那片地区的倓国的铁骑。
更何况当年,倓国的兵马比现在更加骁勇,北平,也还没有祝烽用十几年的时间训练出的钢铁城墙。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身处险境的。
叶诤说道:“我跟着他,走到今天,都比寻常任何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经历得多。”
“……”
“更何况他?”
南烟的心微微一颤。
当然。
寻常的百姓,不会经历后宫的争斗,不会经历战争的磨砺,甚至也不会经历,自己的父亲提防自己,设置障碍阻拦自己,更不会经历,与侄儿争夺天下,这样的人伦惨剧。
自己看到的祝烽,只是一个表面。
或者说,他给自己看到的,只是他完好无损的一面。
他的身后,有多少创伤,可能是难以想象的。
叶诤说道:“寻常人,也不会愿意揭自己的疮疤,更何况,是他?”
“……”
“就算寻常人揭开疮疤,面对的不过就是痛。”
“……”
“但他,就不止是痛。”
叶诤看着南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不亲自去劝,而是让我想办法。”
“……”
“贵妃,你心里应该有一些计较。”
“……”
此刻,南烟有些明白过来。
因为皇后知道,有一些事,连她这样,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人,都不能问。
可自己,却去问。
而且,是用那样粗暴的态度去问。
南烟轻声道:“所以,你要说,是我错了?”
叶诤看了她一会儿,道:“也许你没错。”
“……”
“只是你走的这条路,很难走。”
“……”
“皇上能把一个北平城,建得固若金汤,让倓国的铁骑都无法摧毁。”
“……”
“那他在自己心上所建筑的墙,又有多厚呢?”
南烟没有说话。
只是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心思越发的深沉了起来。
叶诤站起身来,说道:“贵妃娘娘,你对皇上——皇上对你,的确是不一样的。”
“……”
“但要如何用这种不一样,我想,你应该考虑清楚。”
眼看着他要走,南烟说道:“等一下,皇上现在,在哪儿?”
“还在御书房。”
“……”
“看起来,又要呆一整晚了。”
叶诤有意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就跟昨晚一样。”
南烟一愣,急忙说道:“昨晚,皇上昨晚——”
“皇上昨晚,是在御书房呆了一夜。”
“……”
南烟不由得,脸上一阵火热。
她还以为,祝烽昨夜是在延禧宫,跟秦若澜在一起。
所以,她自己把自己给“憋屈”了一个晚上,等到祝烽来的时候,对他的态度也就不再像平时那样了。
但原来——
自己给他受委屈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其实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祝烽心里真正的阴霾,还是自己完全不知道的。
毕竟,作为一个皇帝,他宠幸宁妃,是正常的。
去了之后,却又离开,还在御书房呆一晚上。
这,才不正常吧。
南烟下意识的也站起身来,但因为坐得太久了,腿有点发麻,一站起来就趔趄,幸好叶诤扶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
“我,我想去见皇上。”
叶诤想了想,道:“今晚,还是算了吧。”
“……”
“娘娘你好好休息,等两个人都清醒一点的时候,再见面。”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想要禀报皇上。”
“什么?”
南烟说道:“明天,是我归宁省亲的日子,原本打算跟皇上说的,但——没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