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禹易的房门骤然被敲响。
坐在房中一|夜零一天,她难免全身僵硬,微微蠕动了下嘴唇,对门边说道:“我说过了,不想吃任何东西,你还是退下吧!”
“禹易秀,是二公子找你。”侍女隔着门板说道。
禹易一惊,一时有些吴措,她快速起身来到门边,因为开门的动作太快,令侍女微微吓了一跳。
“你说二公子找我?”禹易问。
“是的,禹易秀。”侍女恭敬地重复道。
禹易微微眨动了下眼,听说姬发找她的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应该是高兴还是该难过,或许最多的是尴尬与无地自容,她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女走后,禹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姬发的房门此刻正紧紧地阖着,昨晚在那门口所发生的一切仍记忆犹新。
自他口中溢出的那一个个冰凌般的音节深深刺入她的身体后融化,除去那刺骨的疼痛外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找不到一丝丝恨他的理由。
踟蹰了一会儿,她终是抿抿唇,向那个紧阖的房门走去。
几下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后,里面方才传出淡淡地回应,声音里不掺有一丝温度,冷的彻骨:“进。”
禹易缓缓推门走了进来,室内没有了一丝酒气,那抹黑色的身影站在窗前,她只看到了他孤独的背影。
再次面对姬发,她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可她极力地掩饰着自己的真实想法,不被任何人看到她的软弱,哪怕是眼前这个男人:“二公子,听说你找我。”
姬发缓缓回眸,他看到的是一脸憔悴的禹易,可见她昨夜定是没有休息好,他的眼神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一丝一毫的冷漠,他说:“你今晚就出发去姬庄,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进入云良阁,那批客商定会在姬庄逗留一阵子,而云良阁是姬庄最大的欢场,他们不会错过那样的好去处。”
姬发的用意禹易再清楚不过,假扮青|楼女子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也曾为他主动扮做青|楼女子刺杀帝辛,而这一次是他的命令,不知为何,他如此吩咐的时候,她心里就像正有一个弯钩在不断的钩搅,搅着她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无比疼痛。
“禹易知道了。”她没有任何语气地回答,心中的痛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姬发见她应下,又说道:“伯安会交给你一样东西,到时候想方设法交到客商手中。”
“禹易明白。”
他依旧是那样心思缜密,条理清晰,丝毫没有因为昨夜的事情扰乱一分一毫的心绪,仿佛在他们两个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禹易不禁又想起了他昨晚说过的话,她的身份不值得他亲自动手,可见,她这样的身份也不值得扰乱他的心绪吧。
“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禹易就先出去了。”禹易淡淡地说道。
姬发转过身,又将背影留给了她,甚至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没有发出,这种对她的无视与漠然像是世上最锋利的尖刀深深扎在她的心上。
她却傻傻地无法恨他,哪怕一个念想也不曾有过。
自从六岁起,伯安在奴隶主手上买下她后,便将他交给了姬发,那时候他才15岁,她从没见他发自内心的笑过。
学习琴棋书画的同时,她还学习了引|诱|男人的方式,还有很辣的杀人招数。
她的人生从那时起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成了他的属下,为他杀人的工具。
姬发与伯安不同,除去每一次对她下达指令的时候会与她说上几句话之外,他几乎从来不会与她闲话家常,哪怕一个柔和的眼神也吝啬施舍,他总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而她却偏偏第一眼就被他吸引。
六岁那年,当她第一次见到姬发的时候,便被他英俊的外表所吸引,他长了一副如同谪仙的外貌,让她无法不想与他亲近。
当她像个小妹妹一样追在他身后叫着姬发哥哥的时候,却被他一脚踢开,倒在雨后的水坑里,她全身沾满了淤泥,第一次在那张看似淡然温和的脸上看到了狰狞神色。
她并没有因此减少一分对他的向往,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靠近他,只是远远地看着他,渴望着能被他注视一眼,哪怕一眼,他却从来没有。
禹易收回思绪,她自嘲地勾起了唇角,缓缓退出了房间。
关上门,转身欲走时,她看见了正巧走来的伯安:“三公子。”
她又换上了那副清冷的神色。
“易,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伯安看到禹易煞白的脸色便忍不住询问缘由。
“我没事,三公子。”禹易逞强道。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太舒服,不如我让二哥派别人去?”伯安一脸担忧地说道。
他都看出了她的脸色差,那么姬发又怎会看不到?
禹易狠狠地攥紧了手心,想以此来压制住胸口的憋闷,她连忙制止道:“不,不用,我只是因为昨晚多喝了几杯才如此的,一会儿就没事了!”
伯安一脸狐疑地又说:“你真的没事?”
“谢三公子关心,禹易没事。”禹易道。
“那好吧。”伯安吁了口气,遂即将手中的锦盒交到了禹易的手里,说,“该如何做都在这里面,切勿保密。”
“禹易明白。”
“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伯安深深地看了眼禹易,眼神里有些许凝重。
似乎他料到了这件事情的棘手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