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似乎明白了帝辛的用意,他并不是单单对六十四卦感兴趣,而是想在姬昌的卜辞中找出漏洞,以治他的罪。
突然想到了历史上帝辛将姬昌囚于羑里城的记载,难道他今日的目的就是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姬昌看看卦象,开始解说:“上乾、下兑、天泽履。释为天在上,泽在下,乃自然部位,尊卑上下、各守本分,礼也。”
这句卜辞的意思是君臣尊卑有别,这是自然的定律;各守本分,这是应当有的君臣之礼。
这样的解释无疑没有任何破绽,反而包含了西岐忠于殷商的意思,结合着上一个一阳统五阴的大吉卜辞,更是令帝辛挑不出一丁点儿不妥来。
不得不说,姬昌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顾潇然转眸看看帝辛,那张俊逸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只有她清楚,帝辛此刻已对姬昌无计可施了。
“陛下,”顾潇然突然开了口,“臣妾对这易经十分感兴趣,想请西伯侯为臣妾也卜上一卦。”
坐在嫔妃位置的黄蓉纣顾潇然如此一说,心中又妒又恨,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腹诽: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帝辛淡淡地点了下头,顾潇然遂即看向姬昌,又问道:“不知西伯侯可否也为本宫卜上一卦?”
姬昌弓着身子,未敢看顾潇然的脸,他缓缓作揖道:“能为贵妃娘娘占卜,是老臣的荣幸,请贵妃娘娘赐字。”
顾潇然想了想,须臾说道:“就用妲己的‘己’字。”
“好。”姬昌话音落,便着手分起了蓍草,片刻后经过十八次的演变得到了六个爻,而他看着眼前的爻时竟不由得一惊,不禁抬眸看看顾潇然,面色更是青白不定。
帝辛与顾潇然都注意到了姬昌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可能遇到了什么难题,谁都没有发言,只是静观其变。
姬昌将已经摆好的六个爻再次收到一起,又开始了一轮的占卜,可演变出来的卦象似乎仍旧不甚如意。
他第三次将要推翻重制时,帝辛突然打断了他:“西伯侯,这卦象有什么问题么?”
姬昌终于停下手上的动作,对帝辛微微作揖,不禁再次看了眼顾潇然,尔后对帝辛缓缓说道:“回禀陛下,此卦为天卦,贵妃娘娘属天格之命,臣乃一介凡夫俗子,无法在卦象之中看出丝毫预兆。”
听罢,顾潇然惊讶不已,她从不相信这些,所谓卦象,并无吉凶之分,是分析说明人在顺境、逆境之中的正确态度和行为准则与处事方法,这些是她曾对易经的浅薄的认知。
可姬昌两次的占卜得出的卦象都是一样的,这种巧合令她瞠目结舌。
而姬昌口中所说的,她属天格之命,他根本无法看出她什么……
思于此,顾潇然瞬间当机,不禁又想起国师曾说的话,她说曼陀罗的花蛊无法支配她的大脑。
一个念头倏然闪现在脑海里,难道因为她不是苏妲己或者她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姬昌才看不到她的命运?
帝辛微微拧眉,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西伯侯看不到贵妃的命数?”
很显眼,他是不太相信姬昌的解释的。
姬昌缓缓道:“臣……确实看不出来。”
他同样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震惊,若是平常人,他不会看不出什么的,为何到了苏妲己这里他便无法掌控整个卦象了?
一瞬间,显庆殿内的诸侯们开始交头接耳,殿内的气愤似乎有了一点点微妙的变化。
崇侯虎看看议论纷纷的众位诸侯,最会看人脸色的他缓缓起身,面向帝辛深深施了一礼,第一个开口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帝辛似乎料到了崇侯虎会如此说一般,他轻笑了声,问道:“何喜之有?”
崇侯虎道:“方才西伯侯称贵妃娘娘乃天格之命,凡夫俗子尚不能看出命数,这就说明贵妃娘娘定是天神下凡,来巩固殷商霸业的,臣自然要恭喜陛下!”
崇侯虎一番话说完,其余的诸侯们均声声附和起来。
帝辛大悦,哈哈的笑起来,虽然今日无法挑出姬昌的理来,却因为听到这样一番话而龙心大悦,他垂眸睨了眼姬昌,须臾吩咐宦官道:“去给西伯侯重新备桌酒馔。”
“臣,谢主隆恩。”姬昌赶紧作揖道谢。
顾潇然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笑容里却看不出几分的开心,始终是那样淡然。
半晌未言语的黄蓉妗似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天神下凡?呵!我看倒像是狐狸精转世,专门来迷惑陛下的!”
杜婠将她的话尽数听进了耳,她不露声色,更也不与她谈论关于苏妲己的任何话题,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午夜时分宴会才结束,依照惯例,帝王的寿宴要办上十天左右,而在这十天里,所有的诸侯都不能离开朝歌。
宦官一道高声后,众人渐渐退场,须臾宦官也缓缓退出殿外。
富丽堂皇的显庆殿里只剩下帝辛与顾潇然两个人,他突然转眸看向她,那眼中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将顾潇然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又突然这样看着我啊?”顾潇然问。
帝辛深呼吸了一次,眼睛里的光亮渐渐被一抹炙热取代,他问道:“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么?”
顾潇然这才知道他究竟为何会突然这种眼神看着她,她突然笑了,说:“你这个无神论竟然真的相信了姬昌的话?”
他又吁了一口气,将她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