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童轻轻托起茶盅,抿了口上好的碧螺春,抬眸看了眼沉香,柔声说道:“这茶果真不错,确有东鲁的味道。”
“王后娘娘,您定是思念侯爷和夫人了。”
“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了你这个鬼灵精!”姜梓童满含宠溺地剜了眼沉香,沉香吐吐舌头,一脸调皮。
“各宫娘娘那的茶都送去了吗?”姜梓童问。
“回王后娘娘,都送去了。”
姜梓童将茶盅缓缓放在案几上,须臾又道:“昨夜陛下在嘉善殿贪了杯,你稍后把这茶给嘉善殿送些过去。”
姜梓童三年未见帝辛,可她却不愿如其他妃子那般主动引诱他,可她心里始终记挂着他,沉香是知道的,因此当沉香听到姜梓童吩咐她办的事后,不免暗喜。
“诶!奴婢这就替娘娘送过去!”
姜梓童见沉香兴奋的样子不禁莞尔,遂笑道:“瞧你这开心的样子,不急,说不定陛下此刻正与妲己贵妃相谈甚欢,你若撞见了总归不好。”
“王后娘娘,妲己贵妃今日一早便回了寿仙宫,听说是陛下的旨意。”
“回了寿仙宫?”姜梓童绝美的脸上精致五官略显纠结,她疑惑道,“陛下如此宠幸妲己,怎会送她回寿仙宫?”
虽有疑惑,可姜梓童听到这个消息时却不免欣喜,女人的心思很奇怪,她虽三年未见帝辛,却也暗恼他纳妲己入宫。
她只道苏妲己是个美人坯子,可当她亲眼见到苏妲己之时,她那绝世容颜,媚骨仙姿,都令她没来由恐惧,对失去帝辛的恐惧。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令她这般忧心,这种感觉是她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当苏妲己坐嘉善殿的一刻,她的心里竟有着满满的嫉妒。
她知道帝辛从未爱过她,与她的结合紧紧是他的权宜之计,她从抗拒到接受,到为他倾其所有,他却始终如一,从未改变……
“王后娘娘,陛下定是厌烦了妲己贵妃。”
姜梓童斜睨了眼沉香,后者便怯生生噤了声,姜梓童这才不满地说道:“在我面前如此说就算了,若是这话传出去连累我是小事,小心你这条小命!”
沉香难免后怕,连连点头:“王后娘娘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侯爷来看您了!”
忽听侍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姜梓童倏的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宫殿入口处,不多时,年近花甲的姜桓楚便出现在姜梓童视线里。
姜梓童看着姜桓楚原本黑亮的发丝此刻掺杂了许多银丝,顷刻湿了眼眶,欲上前的脚步倏的顿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父亲,是你吗?”姜梓童眉头紧锁,声音里夹杂了太多的心痛。
“女儿,多年不见,你过的可好?”
姜梓童连忙上前,一把握转桓楚的膀臂,父女俩顷刻拥在一起,涕泪横流。
不知哭了多久,终于松开手,姜梓童搀扶着姜桓楚坐在筵席上,仔细打量着他:“父亲,陛下怎会同意您再来朝歌?”
“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启王子殿下,恐怕为父此生再见不得女儿了。”
姜梓童神情一滞,很快掩藏好情绪,道:“父亲莫伤心,这不是见到了吗,家里一切可好?”
“好,好,只要知道你在宫中过的好,为父与你母亲也就心安了。”
姜梓童神情随即黯淡下来,若说锦衣玉食算是好的话,那么,她过的确实好,尔后答:“女儿是这中宫之主,过的自然是好的。”
似乎看出了姜梓童的心事,姜桓楚突然叹了口气:“哎!”
“父亲为何唉声叹气?”姜梓童疑惑地看着姜桓楚。
“女儿,莫要瞒着为父,都是为父的错,为父连累了你呀!”
姜桓楚说到这里,便湿了眼眶,那老泪纵横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姜梓童的心:“父亲哪里的话?若父亲改过自新,陛下定会不计前嫌,陛下此番准您入宫,定也是对您放下芥蒂了。”
“且不论陛下是否对为父放下芥蒂,为父却知道陛下已有三年未来中宫,女儿这三年来所吃的苦,受的罪,为父心有愧疚啊!”
姜桓楚说到了姜梓童的痛处,她亦红了眼眶,她扯出一抹苦笑,道:“女儿既已嫁与陛下为妻,定是做好了独守中宫的准备。自古君王多薄幸,有哪个女子可独霸后宫?女儿深知,陛下可以宠爱一时却不能宠爱一世。”
“女儿能有此见地自然是好的,只是为父听闻陛下纳了冀州侯之女苏妲己入宫,又许了贵妃之位,日后势必会威胁到你王后的位置。”
“父亲多虑了,陛下曾许诺过女儿,谁也无法撼动女儿的王后之位。”
犹记得三年前,帝辛离开中宫之时,他修长手指扣紧她下颚,阴狠说道:“孤许你后位,你大可守着这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孤独终老!”他锐利鹰眸危险地睥睨着她,说完这句话便甩袖而去,自此三年,再没踏入中宫半步。
姜梓童很快甩开脑海中的思绪,帝辛如此恨她,自然会让她守着后位,坐拥中宫,表面上风光无限,却过的像是个生活在坟墓中的活死人。
姜桓楚闻言,暗暗思忖:帝辛虽是如此说,却还是令他忧心,毕竟苏妲己夜宿在嘉善殿的事情他有所耳闻,试问宫里哪个女子能有如此福分?
苏妲己又是唯一知晓龙脉下落的人,帝辛定会万分宠爱,若她助帝辛得到龙脉,殷商必定日益壮大,到那时他的如意算盘自然也就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