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于飞休养得差不多好了,但是内伤还是比较严重,一时半刻还恢复不了。
但他知道眼下是多事之秋,必须多替国相分忧。
韦都却很心疼他,只让他多休养,也不许他去国相府。
以韦都的心性,很想让霍于飞住在国相府,这样才能朝夕见到,随时关心他的伤情恢复。
但是霍于飞说什么也不肯进国相府。
他知道,他与国相已经交往太近,不知多少人在恨他骂他。虽说,他秉性比较善良,也尽量维护保护了一些人。但他更深谙在朝为官之道,恨死他的朝中之人大有人在,行事也必须更加谨慎。
况且,国相有八个儿子,个个对自己可不怎么友好,都恨国相过于宠爱和信任他。低调的霍于飞,想着还是不得罪这些国相亲儿子才对,因此宁肯住到国相府外,每天多跑跑。
霍于飞此刻正穿着家常的白衣绵布衫裤,虽然休养了一阵,起居无碍了,但那一锤震得着实不轻,内脏受损严重。要恢复到从前,恐怕一是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二是能不能完全恢复也不能肯定。
这些日子,他比韦都还要忧心忡忡。从前韦都大权在握,全面控制着国朝局势,整个国家表面还是平静和稳定的,虽然隐隐透出一些不安因素,但平静的水面下可能暗波汹涌,但表面却看不到端倪。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很清楚,韦都已经开始准备染指帝位了,那将是改朝换代的惊天之举。但显然不是偶然因素,似乎有人在背后试图对韦都不利。可怕的是,这些势力都在暗处;更可怕的是,民心并不倾向于国相。
霍于飞头脑是有的,他知道一旦韦都露出对江山的野心,那么他从前独力把控国朝的局面就会改变。平日积累的各种危机也会一触即发。自古成者王候败者寇,韦都不能正位大统,又不能成为开国之君,如果靠篡位登基,那搞不好真是身首异处的结局。每次想到这里,他便不敢再往下想了。但有一点是明确的,任何时候,他都必须用生命维护他的国相。
外面仆人惊慌地跑了进来:“大人,国相大人来了!”
霍于飞一惊:“快,快帮我更衣!”
“不用了。”韦都已经一步跨进屋门。
紫色袍服,冠正带端,正是上朝的装扮。
霍于飞急忙上前行礼,却被韦都扶住了,看他一身白色衣衫,面色仍然不好,韦都心里很不好受。便更是大骂那些反叛之徒,然后又想起皇上,更要大骂。
他将霍于飞扶回床边让他坐下:“于飞,昨日国相府被袭,我也是没有其他办法,今天只能劳动你带伤上朝了。我不想太早惊扰你,所以没有让你上早朝。现在请你与老夫一起去宫中吧,老夫要让那帮孙子再从家里赶过来!”他的跋扈暴燥之气又显露了出来。
平日只在霍于飞面前的时候,他从来都只用老夫自称,不会称本相。
霍于飞大吃一惊,急问:“有没有伤害到大人?”
韦都摇摇手:“只有两人,武功超高,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并不刺杀本相,而是奔着我那些珍宝去的。我这一想,觉得甚是奇怪,”
霍于飞沉吟一下道:“国相府防卫甚密,如果他们袭击国相,就走不脱了,所以才会去盗财宝。”
韦都赞许地拍拍霍于飞,道:“和老夫想的一样!以这两人的武功,不应只是贪财,必有目的。”
霍于飞想了一下皱眉道:“确实,就算再贪财,也不应该去国相府盗财物。他们有可能是吸引您的注意,让您和几位公子无暇分身,”他抬起头,“您认为……”
要说两人真是心有灵犀,韦都点点头:“于飞,皇上也不是个好鸟,他之前与柯搏虎见面,必有蹊跷。之前那次刺杀,分明是冲着本相来的,为什么与柯搏虎在京同时?我在想,那两人是为了那件物事而来的。”
霍于飞惊道:“大人,可是樽已经没有了,那两人却并不知道,仍然来盗取,显然就是另外的势力?”
韦都点头:“老夫还没有动作,国朝便四下起火,有些事想成功果然不容易啊。”
霍于飞噤声了,这个话题真的令他心惊。
韦都按了按霍于飞的肩膀:“老夫如此努力,我那个八个混帐儿子,却太让人失望。将来若有一日真正拥有天下,老夫现在的位子,便是你的。”
霍于飞听了,心里激动又十分不安。
霍于飞的来历倒不复杂,韦都看重他,喜欢他也是有原因的。
他是当年被病重的母亲托孤给韦都的。那时他已经八岁了,父亲早逝,母亲贫苦。他一直过着衣不蔽体,永远也吃不饱的生活,却不想有一天韦都突然找来了。原来霍于飞母亲早年和韦都是同乡,是个普通的淳朴乡下姑娘,平日两人便有情有意,只是不敢说破。后来韦都离乡投军想讨个生活,却没有银子孝敬小队官。那个早就对韦都有好感的姑娘,将自己的一点体己赠与他,二人约定日后韦都回乡便来提亲。想不到韦都一走就是十多年,还为了提拔娶了上司之女,姑娘在乡下也违拗不了父兄意志,嫁了人。成亲不久,丈夫却早死,只留下一个遗腹子,就是霍于飞。从此霍于飞的母亲只能做些针线勉强抚养他艰难度日。生活艰幸,母亲很快就贫病交加。霍于飞却是自小懂事,很小年纪就上山砍柴,下地种庄稼,喂猪喂鸡。只是到底年纪小,庄稼长得不好,猪和鸡也比别人家的瘦。母亲苦于生计都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