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官位的追逐,一直是中国社会的常态,或名或利,皆不能免俗。
高辛是一名监察御史,在愈演愈烈的纠察风潮中,显得存在感很薄弱,但没办法,御史台目前所能弹劾的,只有中央的朝廷命官。
说实在的,他很羡慕台院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弹劾宰相,以及朝堂百官,名气起来,连那个掌控朝廷的李都督也请去府邸做客。
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虽然是御史台的,但却隶属于察院,监督的是地方,虽说可以监察六部,但早就名存实亡,以目前的情况来瞧,清闲的很。
唐朝的御史台乃是最高监察部门,其下设台院、殿院、察院。
如遇有特别重大案件时,可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审理,称为三司推事。御史台的正副主官分别为御史大夫一人,中丞二人,。
台院,侍御史六人,从六品下,掌纠察百僚、弹劾不法;审判皇帝特命的案件,并与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分直朝堂,受理冤讼,号称“小三司”。
殿院,侍御史九人,从七品下,掌殿廷供奉之仪式,纠察朝会典礼失仪和随驾检举非违等事。
察院,监察御史十五人,正八品下,掌监察全国十五道地方官吏及尚书省的六部。
“这茶却是不错!”喝着茶,听着耳边同僚对于百官的指控,高辛虽然听着,但心神早就飘向远方了。
自从御史台被李都督重视后,地位直线上升,茶水糕点供应一应俱全,就连每月的月俸,都提前些许。
百官管着百姓,而他们却管着百官,官上之官,却也妥当。
“前些时日,光禄寺唐少卿殿前失言,理应呵斥一番!”一位年不过二十来许的御史,铿锵有力地说道,目光炯炯有神。
“在理,明日朝会,你来发言!”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御史台一向很宽松,虽说御史大夫并没有权力管控发言,但却掌控考核,一般情况下,各御史们都会将自己的弹劾与大夫过目。
黄镇作为御史大夫,虽然脾气比较耿直,但私底下却不错,权力不大,底下的两个中丞还可以监督自己,没有多大趣味。
对于手下弹劾高官博清名的举动,若是以往他还劝阻一二,今个就算了,谁不晓得李都督最喜欢御史台弹劾百官?
“台宪,明日我要弹劾钟相公监管不严之罪,其家中豪奴抢占土地,百姓为之妻离子散……”
听到弹劾钟相公,黄镇瞬间精神了,但听到后面,他又没了精神,老调重调?一点意思也没得。
前些日子,御史台可是大出风头,前前后后弹劾了上百位官吏,一时间大理寺人满为患,连相公也要给几分薄面,称一声黄宪台。
可是现在不行咯,朝堂里的阉人都弹劾完了,近几日又没得重量弹劾,御史台就闲下了。
今日这般茶话会,已经弄了好几天了,乏味,无聊。
像高辛这般的老御史,就老神自在地喝着茶,品尝着糕点,只有那些新来的御史们兴致盎然地述说起来,吃了午膳,一天就过去了。
“还是太年轻啊!”叹了口气,察院目前令史十人,高辛就是其一,十九岁那年比武输了,就投身科举,还有些本事,入了御史台,平日里低调,一待就是十年,混到了令史的职位。
“回府咯——”坐上牛车,高辛挪了挪屁股,保持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如今这日子快活,就是名不成,官不就,一腔热血化为乌有,有些遗憾啊!
就在他遗憾的时候,御史大夫黄镇就火急火燎地召集他们回来,说有大事商量。
“又有何事?”一路上,老御史们懒洋洋地问询着,显然这种加班,他们也不舒服。
“该不会有大案发生吧!”高辛心中莫名的有些激动,平淡多年的心,又泛起了波澜。
果然,黄宪台带来了一场令人欣喜的消息,不过只针对察院。
“东莞、新会、海阳、琼山、宁远、义伦等地盐场产盐不足,市场上的盐价涨了近一倍有余,都督很不满意,督促我们察院派遣专人,去往各大盐场审查,谁都逃不了!”
心中欣喜中又有些彷徨,盐场利益盘根结错,单单个御史身份,可唬不了人。
“此次非同寻常,每个巡查的御史,都将会配有书令五人,护卫十人,皆由御史个人组配,只要是非罪者,皆可自行纳入。”
让御史组建属于自己的草台班子,这是李嘉做出的改变之一,一个御史的战斗力是有限的,但若是集合众人之力,再借御史的身份,就会弄出奇妙的结果。
市场上的缺盐,并没有因为李都督的呵斥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不只是民众吃盐困难,身家单薄的官吏,也有些吃不消。
借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都督府利用船力,大肆地从外地运盐入番禺,一是为了牟利,二是为了降低盐价,调控市场。
李嘉其实非常想把那些奸商们抓住,大肆剥削一番,但却治标不治本,海盐就放出那么多,如果抓了盐商,更会造成恐慌。
“郎君,迄今为止,不过半个月,卖盐所得约莫十万贯!”安国弯着腰,汇报道。
“咱们赚了十万贯,那些盐场就埋没了上百万贯,真是贪婪的过份了。”
番禺城每日消耗的盐岂止万斤,再加上作为出口的盐量,番禺的盐耗每个月足有数百万贯。
盐乃重要的民生之一,刚稳定了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