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秦六年,四月中旬。
时在中春,阳和方起。河北之地,随着袁绍身死广宗城郊,冀州大地,自广宗城起,清河、安平、中山、常山、钜鹿等郡国,几乎是一日一城,三日一县的向着总揽秦军冀州军政大权的王翦发来降表。
河间之地,初在袁氏子的统领下尚且稳住了郡内局面,并集聚了不少力量,隐约间对已然占据了钜鹿之地的王翦大军形成了反攻的趋势,但随着张郃、沮授二人投降嬴子戈,现身秦军之内的消息自秦军方面传出之后,以鄚县张家为首的张、赵、何等本地望族同时反戈一击,一夜间便将于河间之地重新集聚起来的袁氏兵马重创过半,随后张家家主主动向王翦送来降表,并立誓表态可为前驱逆击袁氏。而与此同时,已然和嬴子戈返回司隶的张郃也通过黑冰台向王翦传来信笺,从而定下了半个河间地的归属。
不过王翦谨记嬴正之言,并未借此时机再度大举出兵扫荡冀州袁氏残余,反而稳扎稳打,在打散重组各地降兵降将的同时,以全面求稳的风格,一点一点的收纳麾下初步归降的冀州地盘,将其地上的官吏,望族不断调度拜访,借着乱局利用各方面利益以拉一批打一批的策略,打散了各地原有利益结构链,收权于掌,将整个冀州整理的井井有条。
其中并不是没有发生本地望族勾结官吏阴奉阳违,甚至正面联合袁氏抵抗反叛秦军的事情发生,但是在王翦稳扎稳打的作风下,还有得到了王翦命令开始轮换调休,从而得到了充分休息时间的大秦精锐兵马将士的面前,些许冀州豪门望族的作为,无非是螳臂当车而已,不足为惧,甚至没用王翦亲自出马,不少地方直接便被当地的其他豪门联合出手平了下去。
王翦的作为并没有出乎于嬴子戈的预料,在嬴子戈心中,可从来都没有将王翦当做一个单纯的武将看待,其人真实的为政能力暂且不谈,一个知进退、懂荣辱,聪明过人,并且能够在先秦时代始终屹立于朝堂顶尖位置,并且深得始皇信赖,事之以师的事迹,已然足以让嬴子戈委以重任。
不过,王翦表现的越好,另外一个人的心里面可就复杂了。
阎圃觉得自己近段时日挺不顺的,自劝服张鲁投靠大秦以来,得嬴子戈看重,紧随在嬴子戈身边,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大秦的壮大,阎圃内心对于自己的眼光其实是颇为自得的。但是自跟随嬴子戈之后,无论是郭嘉、百里奚、贾诩等人,还是法正等后起之秀,都让向来对于自己智慧能力极其自傲的阎圃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至于来到冀州之后,沮授的出现再度加深了阎圃心中的危机感,故此当袁绍身亡,嬴子戈准备返回司隶之时,阎圃虽然明知中原还会有一场大战,但还是自请留于冀州。名义上为辅佐王翦,稳定冀州局势,对峙袁氏残余。但是心里边,阎圃何尝不是想如法正一般,联合王翦独当一面,最好是能在不用嬴子戈再费心的前提下,直接想法子解决了袁氏残余,将冀州全境,乃至整个幽州统统收入大秦麾下。
阎圃觉得这才对的起自己的能力,奈何嬴子戈前脚刚走,王翦全面接收冀州军政大权之后的操作,直接让准备大干一场的阎圃傻了眼。他没想到王翦这个和先秦之时的大将翦连名带姓都一般无二的人,能力上也是如此的超人一等,军事方略方面自然不用多说,就连大势方面的把控在阎圃看来也是积年名臣一个级别的存在。
察觉到了这些的阎圃很是失落落寞了一段时日,方才在王翦有意无意的点拨提拔下,慢慢恢复过来,将自己的重心一点一点的转向了王翦基本无法插手的民生方面,以冀州之地的春耕为引子积极的收拢冀州民心,并借此辅佐王翦对冀州的世家豪族进行压制,从而进一步稳定冀州局势,将冀州一点一点的消化吸收,纳入大秦手中。
另一方面,袁绍残余势力初始尚且战战兢兢,以袁谭、袁尚二人为首,一方面积极的扩展集聚自身力量,另一方面在秦军的庞大压力下完全压下了他们各自心中的小小想法,集合力量一致对外,随时准备着和破釜沉舟和秦军精锐大战一番。
但随着王翦一个接一个的命令传出,除了初期冀州各地掀起的那一股对秦军的投降热潮以外,他们发现总管秦军冀州方面军政大权的王翦好像的确是没有丝毫调动兵马继续进攻他们的趋势,反而在积极的收拢力量,准备春耕,休养生息以后,心中的小心思就不可避免的动了起来。
召集麾下一番商议之后,虽然袁谭、袁尚,以及他们麾下的各自支持者们都明白了这不过是秦军在接连大战之后休养生息,积攒力量,并且消化已得战果,从而避免疲乏进军造成意外损失,准备待未来充分休息后再一口吞下他们的策略。
然而知道归知道,在权利yù_wàng的侵蚀下,真的很难有人能做到心如止水,冷静相待。袁谭以及袁尚两兄弟之间,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原本历史上袁绍死后的局面,两方势力间,以审配、逢纪,辛评、郭图几人为主分为两派,分别支持长子潭以及三子尚。各种龌龊之举屡见不绝。只是短短的数月时日,原本还有余力反击的袁家就彻底分裂开来。
袁尚在审配、逢纪的支持下,联手乌桓,抢先一步动手,伪造袁绍遗命,直接拿下了大半个幽州的统治权力,而后知后觉的长子袁谭同样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