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陪笑道:“却是我糊涂了。”
她又挑了一支点翠缠金牡丹珠花,这次却是霍清瀣在旁摇头:“齐嬷嬷的眼力自然是好的,这只珠花只怕是点翠高手的手笔,可是太后娘娘今儿穿的乃是绛红翟衣,配翠色头饰未免相冲,不若选其他的。”
这段时间来,周意儿和苏如绘都见识到了霍七秀受宠的程度,早已见怪不怪,听她反驳太后身边的齐云也默不作声。
最后太后的钗子还是听了霍清瀣的。这一番打扮定下后,外面早有宫女来禀告,说是六宫娘娘都已经到了。
太后淡淡道:“她们来得倒是早,都是勤快的。”说着问那宫女,“贤妃可曾来?”
那名叫袖云的宫女小心道:“禀太后,刚才皇后娘娘让奴婢传话,说顾贤妃身子还未好,下不了地,所以皇后娘娘免了她今儿请安,让奴婢来和太后讨个恩典。”
“贤妃那个身子,还请什么安?等太医说大好了也不迟。”太后叹了口气,对齐云道,“行了,咱们出去吧。”
周意儿与苏如绘对望一眼,太后果然是怜恤贤妃的。
跟着太后出了寝殿到德泰正殿,原本空阔的殿中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将满殿挤得满满当当。长泰帝的妃位基本都是满的,因此今日请安的宫妃人数实在不少。
见太后出来,原本小声交谈的众妃与皇后一起站了起来,恭敬的跪下身去请安:“臣妾(妃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在凤座坐下,和颜悦色的叫了起来,又给皇后和位份高的几个妃子赐了座。
苏如绘和周意儿还是第一次见到除了皇后以外的其他妃子,但见这些妃子中空了两个位置,应该就是多病的贤妃与那位不走运的庄妃的原本所在的位置了。
让人惊讶的是,贤妃的座位竟是太后之下左首第一张!大雍以右为尊,因此皇后自是坐在太后右首。左首那张椅子虽然明显拉后距离,但也是首座。
那个位置,本该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霍氏坐的地方。
而那眉眼与霍清瀣相似的霍贵妃,却端正的坐在了皇后之下,确实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放眼望去,满殿姹紫嫣红,都不及她颜色出众,只不过霍贵妃神色冰冷淡漠,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一般,显得格外不容人亲近。
“昨儿甘然据说惹皇帝生气了,贵妃,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霍贵妃那冷冰冰的模样儿,寒暄几句之后,太后忽然眉一皱,看向霍氏,“皇帝整日替政事操心,你们做后妃的,就该好生教养皇子,替皇帝分忧,而不是一味娇纵懈怠,反而让皇帝多思多虑!”
太后一直温和,难道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原本满脸笑容哄太后开心的皇后与妃子都是不惊,虽然被训斥的不是她们,却也纷纷噤若寒蝉。
霍贵妃立刻跪下请罪。
她跪的极快,礼仪与谢罪的话也是流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二皇子平时就是个爱惹事的,所以霍氏已然习惯,还是霍氏早知自己不得太后欢心,所以特别的温驯。
见状,周皇后连忙陪笑道:“说起来都是臣妾的不是,贵妃妹妹宫里的奴才不用心……”
“不用心?甘然自己说他是故意甩开奴婢们的,主子有令,那些奴才敢不听么?”太后眼帘一撩,淡淡的道,“寻常富贵人家都说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合着哀家的皇孙却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要说不用心,乐安身边的奴才才是不用心!至于甘然……那是他自己不懂得保护好自己!”
说着太后犀利的目光扫向霍氏,将她看得深深低下头去:“甘然年幼,霍氏,你今年多大了?”
“妃……妃妾年二十有八……”嘉懿太后积威极重,见她真的发怒,霍氏再也维持不住冰冷淡漠,俯伏在地,战栗呜咽道。
“哦,二十有八啊,哀家还以为,你与甘然差不多……也是八岁有余呢!”太后并没有息怒的意思,冷笑着拨着茶碗,“你之前的二十年,是活到哪里去了?还是觉得甘然不是你生的,所以任凭他不带奴才独自在荷池边玩耍?”
此话一出,德泰殿中立刻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