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伯将手信件一抖而开,念到:“大伯:侄儿在徐州向您传讯,此一番,商丘城四面贼子围合,乃金勿所部敌众。侄儿与丹歌子规不能回归,于是转道来此。途过亳州,遇天子计划其之道观举兵,以堂皇冠冕之辞,兵发商丘,为贼子所阻。
“为利天子计划,丹歌子规特意卖出行踪,引走贼子。贼子众甚,过二百之数,我等自知逃脱无望,于是定下计策,拖延一时。或等讯到商丘,侄儿与丹歌子规已身首异处。害我者金勿,杀我者金勿。……”
“别别别!大伯,别念了!”风标连忙招手,这信是他所写,他自然最清楚了,接下来到了煽情的部分了,他可不想在这众人面前丢了丑。
杳伯轻哼一声,“你倒聪明,卡着这时节阻拦我,接下来正是紧要的部分呢!不过为你的面子,我也不念了。可便是这么两段,也已吓得我胆颤,更不说之后的煽情部分了。身首异处,单单这四个字,足以让我心忧了!
“我见到此信时已在当日下午了,风家和狼子一流已经短兵相接战在一处。风家时有伤者被秘密送来此处由我医治,我脱不开身,又在见信后心急如焚,立刻请了苏音一行人等前去找你。好在第二日清晨时分,苏音见到了丹歌等人,带回消息金勿已死,我才稍有心安。
“后来又过近十日,子规归来,提及你一切安然,我才终于完全放下了心来。我一直也想不明白,当时的情形到底如何紧要,竟令你觉得前途渺茫,更是写出这等诀别的话语来。我忧心的那些时候,生怕你本有机会逃离,却因为心内不抱希望,白白错过了生机!”
风标一挑眉,朝四面一指,“当日追袭我等的首领都在这里了,屋内的葛孑,您身边的响伯,我这边的击征,以及一个唯一死去的杨刃。再兼之我们内部一个随时可能跳反的金勿的。您觉得我们四人在这几位高手以及二百人的喽啰围攻当,有几成胜算?”
“呃……”杳伯想了想,而后又一歪头,问道,“那你们怎么一个没死呢?”
丹歌笑着摇了摇头,“您此刻却又觉得我们活着是不合理了?我们活着的原因不正摆在您面前了吗?!除了死掉的金勿杨刃,剩下的这三人都有策反的空间,而他们也都对杀手组织心有厌倦,所以最终成为了我们的伙伴。”
杳伯看一眼风标,撇嘴道:“此刻想来,你的来信似也不是那么危言耸听了。不过我当前想了解一下你们策反的过程了,王响这老家伙对自己的旧身份、对自己的老东家都讳莫如深,一点儿往事也不愿提呢!”
于是,应着杳伯的要求,众人东拼西凑,一人一句,把他们各自的遭遇情形叙说了一遍,而这般说着,竟是来在了正午。这一午因杳伯好心起,众人于是没有看得青豸炼蛊的情形。
午生火造饭,葛孑这女子虽然五大三粗的,但做饭这等细致的活,她也信手拈来。而这午一顿饭,是为丹歌等人接风洗尘的,所以很是丰盛,清杳居的众人也因此改善了伙食。
众人谈笑之将饭吃完,已是过了午,到了下午。天烈日喷薄,众人饭后也都困顿,所以彼此颇为默契地都回屋歇着去了。新归来的丹歌击征风标三人,丹歌和子规同处一屋,而击征风标同居一舍。
子规和丹歌的屋舍之内,两人如今终于得空交流起来,自从他们添置了人马,再也不复以前两人相互探讨的时光了。而今这是难得的交流时机。
“你是否记得,善之业膻根?”子规突然打破了沉默,问道。
丹歌点头,“自然记得。”
“你可还记得它如何产生?”
“当然,它是业膻根的善之一面,因明月如镜,天有恶,则地下有善。”丹歌答道。
“月宫的仙神不少。”子规道,“太阴真君为善,地面可曾有恶?姮娥仙子为善,地面可曾有恶?伐桂吴刚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月宫十兔为善,地面可曾有恶?此时细想,似乎这个理论并不成立啊。唯独业膻根因明月镜有善恶之分啊!”
丹歌想了想,“可如果这事情有异议,你所说的月宫内这么多神职人员,怎么一个也没有怀疑过呢?唯一的可能是,明月如镜照见善恶是存在的,而业膻根恰是符合这个条件。”
“这会是什么样的条件呢?”子规问道。“其实明月如镜是我们人间的形容吧。那么如此说来,天广寒宫,却应该当真有着一面镜子……”
丹歌明眸一亮,“孽镜台!在江陵我为你寻找清酒之时,结识殊迁的当夜,天明月成轮,十兔显映真形,孽镜台投影月。那时我猜测,正是十兔归位太阴重临,才有孽镜台投影,若业膻根在,孽镜台绝难投影。
“此时细思,应是业膻根占太阴之位后,毁了孽镜台投影,才致使孽镜台远离月宫。人言孽镜台前无好人,魂魄到台前,即可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业膻根在孽镜台照下,才有了善恶分明。业膻根面目之内,恶心之下,也有善意,他必因此一气之下破了孽镜台投影。
“投影既破,善恶由此分明为两物,也才有了善业膻根。恶既居天,则善落于地下。善恶虽是本体,却分别两类思想,于是彼此虽有牵连,也有异样,才至于恶身虽死,善身却尚能残喘。”
子规一叹,道:“若是果真如你所言,善业膻根来自于此等途经,那么太阴十兔等神明确实不会对它的身份产生什么怀疑。可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