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海山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扭头就走,赵元劫这时也跳下椅子,紧跟上去,牵住了他的手。张妙白见状,越加愤怒,站起身,一手叉腰,跳着脚厉声辱骂,有若泼妇,更别提她语出极其污秽,就让粗俗惯了的营中兵士来听也要羞红双颊。
目的达到,葛海山充耳不闻身后接连不绝的污言秽语,拉着惊恐万分的赵元劫扬长而去。张妙白看着二人掀幕出帐,兀自高声叫骂了好一阵,到了最后,忽地哽咽,掩着脸瘫倒在床上低泣。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很快就染湿了被褥的一角。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出了岔子,竟让素昧平生的葛海山如此轻视提防自己。越哭,越觉无助,黯然下无比希望这时候能有一个宽阔的臂膀供自己依靠。
而正在这时,刚好一阵温暖从她背部传来——她真的给人抱住了。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这个将自己揽在怀中,低语安慰的男子是那个日日夜夜梦到的人。可是现实是,她很清楚,当下这个抱着自己的不是赵当世。
这人是后营后司把总吴亮节。
“小心肝肉,别哭了。”吴亮节的声音传入她耳,很温柔,然而却没有给她带来丝毫暖意。
“放开!”张妙白一挣,想将吴亮节推开,但是随后感觉自己被抱得更紧了。又试了几次无果后,她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
吴亮节轻抚她的背脊,夏日炎热,手触处仅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摸上去,说不出地顺滑腻手。
安慰了一阵,张妙白的哭泣渐渐止息,吴亮节身子突然一热,将手滑入了张妙白胸前。张妙白娇嗔一声,彻底倒在他怀中,软软骂道:“一天到晚都喂不熟的狗才。”
吴亮节娴熟地把玩起了张妙白的胸脯,亦觉对方的气息逐渐急促起来,低声浅笑:“外面好热,你也好热。”
张妙白“哼”了一声,将怀中吴亮节的手拽出来,放到他自己下面:“觉得热就躲开些,自己玩儿去。”
吴亮节赶忙谄笑两声,道:“说笑,说笑,娘子别当真。”
张妙白推他一下,斥道:“我可是你家都使的女人,再不三不四的,小心我告诉你家都使去。”
吴亮节连连叫苦,但脸上却是嬉笑如常,又把手滑到了张妙白的臀间,声若呓语:“你说你是赵当世的女人,只怕他对你的了解还没我这个狗才来得深。”
他无心一句却正中张妙白痛处,令其不禁动气,猛地又是一推。
吴亮节这下没防备,被她推到一边,惊讶道:“怎么了?”
张妙白转脸呸他一口,带着讥讽道:“你除了嘴里会放几个响屁,哪点比得上赵当世?我看你在他面前,当真就是条走狗。”
吴亮节全然不以为意,连连点头:“是,是,我是赵当世手下的走狗,不过,同时也是娘子你闺中的公狗。”说着,吃吃荡笑出来。
张妙白瞟他一眼,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葱指展开,在他脸上拂过,笑骂:“油嘴滑舌谁教你的?替你娘教训你。”
吴亮节连忙接口:“娘子就是我娘,娘,娘,孩儿好饿!”胡言乱语着就想再度扑上去。
张妙白一手撑住他,摇头道:“慢着。”
吴亮节着急地咽口唾沫,疑问:“怎么了?”然后摆回身子,眉头皱起,“莫不是方才赵元劫那小鬼的事?”
“你都听到了?”
“嗯。”吴亮节得意地笑了笑,“要不是我及时通知,你如何知道他俩来了?那姓葛的凶神恶煞,没准到了娘子帐内,贪图美色,我怎可不盯梢着些?”
张妙白白他一眼,似怪非怪:“就你会说话,以为人人都似你这般没分寸?”言至此处,秀眉一蹙,面有愠色,“可恨那贼军汉屡次作梗,要没了他,赵小鬼早便吃了那些蜜饯。”
吴亮节接过话茬:“那姓葛的听说早年是河南有名的大侠,常年跑江湖的人,有些提防心,倒是我思虑不足。”
张妙白哂笑道:“什么直娘的大侠,到头来还不是做了贼。”
吴亮节嗟叹道:“倒可惜了我辛苦搜罗来的那些个奇药。只要那赵小鬼舔上一下,蛊毒入体,往后死了,谁要想不到是咱俩下的手。”他掌管后营军需,处处留心,终于得到了一些“蛊毒”的种子。只要一入人体,一般都会潜伏数月,然后发作,杀人于无形,一般的大夫根本瞧不出端倪。张妙白本待一击中的,所以将稀少的毒素都混入了木匣里的零食中,怎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葛海山一出手,就将这一场好戏给坏了。
张妙白边想边道:“那贼军汉不是普通人,有他在身边,要除掉赵小鬼,恐怕没那么容易。”
吴亮节闻言一惊:“你,你的意思是……”
张妙白面若寒霜,不带任何感情,冷冷道:“对,要除赵小鬼,必须先将那贼军汉做了。”说话间,瞅见吴亮节面色有些惊疑不定,故意激他,“怎么,你怕了?哎呦,我的吴把总床第上勇猛无比,下了床,就成废物啦?”
吴亮节果然中计,只听他不忿道:“怕?有什么好怕?姓葛的再猛,也只是个小卒罢了,我是后营把总,弄死他还不是捏死个蝼蚁般容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