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很大,长长的枝桠,张牙舞爪的延伸着。这个女子机甲兵营相邻很近的地方,有一个男子机甲精兵营。当年,她在奔跑中回头,看着白脸皮教官的上半身挂在这颗树上,那后昂的脸上,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她们往前跑。
她想着,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教官从树上弄下来才行啊,于是她在炮火中回转,提着机甲双剑就杀追上来的叛军,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因为不熟悉业务,所以一剑劈下去没有劈死那人,还差点儿被围拢上来的叛军包围。
所幸地球兵界反应及时,相邻的那座机甲精兵营一路救援,她被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精兵救下来,一路随着他杀了回去。那时候所有的女机甲兵都撤了,就她一个女兵跑回去杀,不知是不是也算得上英勇无敌了呢?
想起那个带着年少无畏的她一路往回杀的男精兵,彼岸就觉得自己很幸运,若不是遇上他,怕也没有自己后来20年的命活了。
那个男精兵长什么模样,彼岸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一手飞刀飞得特别的好看,绚烂得如同花瓣一般,她就那样跟着他一直跑,一直杀,杀到自己业务熟练,整个机甲女兵营的女兵都空了为止。
关于那个男精兵,好像后来还陆续见过几次,但是情况太过混乱,那种乱世,大家都忙,匆匆在空间站瞥一眼,又是各自奔赴各自所要死守的战场,渐渐的,时间长了,就再也记不得模样了。
特别是茶雅过世之后,她的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身边几乎所有熟识的人都已经被打光,她也就只当再没出现过的他死了。若不是今天回来想起,她早已经把这个男精兵遗忘在了风雨中。
“彼岸。”
彼岸身后,神翟清清淡淡的声音响起。绿荫之下,她回头,黑色马尾弯扬,静静看着矗立在身后身形修长,黑色窄袖锦袍的俊美男人,挑起一边如刀的细眉,奇怪的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京星的事办完了??”
神翟负手前行,黑色窄袖锦袍肩头缀着一排锐利的银色飞刀。狭长而完美的双眸看着彼岸五官精致的脸颊,上前,站在彼岸身边。清清淡淡的说道:
“办完了。我以前带的精兵营与你的兵营相邻,听说你今天会回来,所以请假过来看看你。”
彼岸了然,不说话,下身很痛。有些累,转身在树下寻了个地方,靠着树杆坐下,纤细柔韧的手指指尖扯了根青草,慢慢捻着玩,因为回忆。她现在心情其实不怎么好,于是不想说话。
身形修长的神翟于是也捡了她身边的一个位置坐下,同样靠在粗粗的树杆之上。一言不发,清清淡淡的姿态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是突然淡声说道:
“其实我们那个精兵营里的精兵,经常会拿太空望远镜看你们这个兵营的姑娘。”
“啊?”
彼岸讶异。静静的侧头,因为神翟的话。忽而觉得有些好笑。机甲女兵在某种定义上来说,其实是为了机甲男精兵以及机甲师准备的新娘,这些彼岸都知道,可饶是如此,那些愣头酗儿们依然喜欢把目光放在姑娘们的身上,做些奇奇怪怪的事,这不稀奇。
她讶异,只是因为不知道一向清清淡淡的神翟跟她说这些干什么,于是看着他坐在身边那俊美无双的侧脸,权当做聊天,问道:
“你们有那么无聊吗?”
神翟勾唇,有着一抹颠倒众生的风情,仿佛也是想起一些好笑的事情,狭长而好看的双眸,远眺远方的群山与天空。他带的机甲精兵营位于这个女子机甲兵营的上空,所以只要拿太空望远镜驾驶飞行器,就能看到这个兵营里的女兵了。
他侧头,清清淡淡的目光穿过绿荫,看着彼岸黑色鸭舌帽下清澈的眼眸,淡声道:
“是挺无聊的,我有一次也很无聊,与他们一同驾驶飞行器在天空看姑娘,发现有个16岁的女兵在湖里掏蚌,她几乎将湖里的所有蚌都快要掏光,却依旧不停的掏,不停的丢,你说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哎,为什么?”
彼岸摇头,清澈的目光自神翟俊美无双的侧脸上拉回来,看着那一片群山,有些漫不经心的回应。这片树林后面,是有一座湖,湖里有很多蚌壳,神翟说的那个女兵是她班上的吗?于是想了想,说道:
“可能因为无聊吧。”
“哦…那她真的确实挺无聊的。那一年我22岁,也挺无聊的,带着一个精兵班,没事就去看她在湖里掏蚌,她很执着,好像一直在寻找心目中的那一只蚌,一直到我调离那座机甲精兵营,她都还没有找到她想找的蚌。”
神翟屈起一条修长的腿,将头靠在大树上,俊美无双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彼岸不知道说什么,她从没和神翟这般宁和的相处过,于是静默。两个人坐在树荫下,都不说话,气氛却也不见有着什么尴尬。
“千世回了帝星,锥冰…他的手段太无情,丝毫不念与千世的旧情,如果太阳系兵界与千世明面上搅和得太腻,锥冰是不会给予太阳系兵界任何利益的。所以佑鸣会成为太阳系兵界的目标。”
神翟将头靠在大树上,闭目,清清淡淡的说着,修长的手指搁在腰际,另一只手随意而淡然的垂侧在树根上,俊美无双的眉目中,有着一抹疲惫。
彼岸静静的听,一言不发。锥冰的手段太无情,那也是因为千世背叛了锥冰在先啊…其实要反攻帝星,又何需一定要搞这么多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