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筱璕与赵卓恒到了沧洲县衙,被衙役领进县衙的后院时,凌宵还在为卓更生施针,承颐正在县衙后院的一间院子的外间花厅等候。
姜筱璕一眼便见到承颐的心情和脸色都不太好,便开口问道:“卓大人怎样?可是情况不是太好?”
承颐点点头,说道:“卓大人原本的身体就不是十分地健壮,他的病初时未曾及时延医问药。拖了这么些时日,一路从隆安城赶来,路上又极为劳累,这次只怕是难好……”
承颐正说着话,凌宵从里间擦着手走了出来,承颐便停住了话,三人都看向凌宵。只听承颐问道:“凌先生,卓大人的情况怎么样?”
凌宵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尽力了,但针施下去,卓大人都没有任何反应了,还是准备后事吧!”说罢就又回到里间,他只是出来先跟瑞王殿下知会一声的。
虽然在从河间府过来的路上,承颐与姜筱璕就预料到可能会是这个结果,但真要面对时,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姜筱璕看着承颐,问道:“你怎么决定?可是要上报到隆安城,等隆安城再派一位县令来?”
这个问题,他二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讨论过。
因为来武垣的这七个人是当初温益铭从太学毕业的寒门学子中挑的,如果卓更生死了,临时由朝庭指派人过来,新来的人不知底细,不知是谁的人,未必愿意配合承颐。再者沧洲的位置极为重要,当初承颐在将卓更生放到沧洲时,也是经过仔细考量后才定下的,如今临时换人,着实不妥。
见承颐犹豫不决,姜筱璕指着赵卓恒对承颐说道:“适才听卓恒表哥说,他们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走遍益州的每一处地方,已经让益州的民众都知道,益州的赋税比起大庆朝其他的地方都要多征收了两成。如今,益州民众的内心已经有了波动,下一步,沧洲和肃州极有可能就会迎来一些益州逃出来的民众,如果沧洲不能好好安置这些从益州过来的老百姓,那么卓恒表哥这大半年辛苦就白废了。”
承颐也正在担心这个问题,遂抬头问道:“就算暂时隐瞒不报,沧洲也得有人来治理。父皇的人时不时会到武垣来,现在暂时还没注意到沧洲,待以后益州的老百姓都往沧洲迁移,定然会关注这边。何况大庆朝中正推官的考核三年一次,到时发现卓更生已经死了,还没上报,那不是更遭?”
姜筱璕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看了看赵卓恒,然后转向承颐说道:“我们现在要争取的不过是一个时间问题,此次的推官考核刚结束,我们还有近三年的时间,这个时间应该够我们把益州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承颐似是有点明白,但仍不十分肯定地问道。
姜筱璕说道:“‘李代桃疆’,私下安葬卓大人,不上报朝庭,暂时让一个人代替卓更生当沧洲府的县令,继续治理沧洲。按我们的原计划接收和安置好益州的流民,掏空朱震庭的粮仓,逼他提前谋反,让大庆朝庭派兵镇压他。”
承颐听了这话,问道:“那找谁代替卓更生?”
姜筱璕再次看向赵卓恒,说道:“卓更生刚到沧洲上任,何况他病着,见过卓更生的人除了请过的大夫,就只有你从琰王的人中抽调来的衙役,民众或者听闻卓县令是一个少年郎。卓恒表哥虽然比卓县令小两岁,身形却与卓县令极相似,而且益州是卓恒表哥亲自去的,最为了解益州民众的想法,目前最合适的人选便是表哥。”
“我?”赵卓恒听得姜筱璕这般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反问。
姜筱璕肯定地点了点头,承颐也转头打量赵卓恒。果然从身形上来说,赵卓恒与卓更生都是削瘦型,个头却真是差不多高。从长相上来说,卓更生只算得五官端正的普通长相,赵卓恒却清俊不凡……
不过正如姜筱璕所说,在沧洲,几乎没人见过新上任的县太爷。虽然有大夫已经断言卓更生已经不行了,可谁都看到承颐亲自带了河间府的‘神医’过来替卓县令诊治,要说凌神医治好了卓县令,没有人会置疑。
“倘若这中间隆安城的人私下来查探沧洲,发现县令换了人呢?”承颐问道。
姜筱璕看了看赵卓恒,说道:“我当日从隆安城出来时都能变妆,只是将卓恒表哥变得普通,应当不难。”
承颐想起当日在灵泉山庄第一次看到姜筱璕扮成男童的一幕,自己确实没有认出她来,还将她误以为是曹卫礼的儿子。
遂点头,逄是认同了姜筱璕的话,他们现在需要的不过是从现在到下一次中正推官考核的时间。承颐再问道:“那三年后中正推官时,又如何应付?”
姜筱璕想了想说道:“上报卓县令身死,却不能说是病死,而要想办法让卓县令因公殉职,死得其所。一则为卓县令的寡母讨得一份封赏养老送终,二要为大庆朝找一个向朱震庭问罪责罚的机会,逼朱震庭提前谋反。”
承颐和赵卓恒听了姜筱璕的话,不约而同地问道:“要如何让卓县令因公殉职,死得其所?”
姜筱璕说道:“就如同冀北与秦国之间会发生边境摩擦一般,三年后,如果益州的民众大多转到沧洲和肃州,只怕我们不去惹朱震庭,朱震庭都会来找沧洲的麻烦,还怕找不到借口?只要朱震庭的人动手,肯定会有人受伤,我们便可寻机让‘卓县令’被朱震庭的人打伤,以至于重伤不治,为国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