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日休让人去喊三活宝,去的那人鼻青脸肿地回来了,一脸的委屈,跪到地上请求大帅做主。
这人也是亲兵,名叫张小三,攻打杭州时候入伍。话多,嘴巴很欠揍。平日总喜欢耍滑头(耍小聪明),在亲兵队伍里名声不是很好。
不过他是在执行军令,为何会被教训呢?
皮日休问道:“让你去找人,怎的还挨顿打?”
张小三道:“我去时,章帮道、李坎山、方成谶不顾队长尊严,竟在仓库门口扭打一处。我说,大帅让你们去门口集合,没曾想,他们三个同时冲我来了,把我按到地上就一顿打。打得我搞不清状况。”犹豫一下,还是鼓足勇气道:“他们这哪里是在打我,简直是在打大帅。”
难道,他们三个造反了?
绝不可能。
“待我去看个明白,再给你做主!”
皮日休怒冲冲走向仓库,只见三活宝正在搬运东西,一边干活,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章帮道、李坎山板着脸,累得满头是汗,方成谶坐在边揉着脚,沉声骂道:“你们两个混蛋东西,真是听不出好赖话。你俩不信我的,那我就自己去找大帅。到时候你们两个倒霉,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张三那小子肯定跟你一样,诓骗我们。作为亲兵队长,我岂能不教训他?怎的,队长教训手下,大帅还能怪罪不成?”章帮道说。
“哪有那么巧的事?”方成谶站起身来,道:“我骗你们,是因为咱们身份相当,也是老朋友了,开得起玩笑。可他呢,一个小兵,敢诓我们吗?算了,我不跟你们说,你们不去见大帅,我可得去,否则误了大帅的事,吃不了兜着走。”
皮日休冷着脸站在角门附近,眼瞅着方成谶走出来。方成谶看到大帅时,吓得一哆嗦,刚要说话,皮日休示意他不要讲,并把他拉到角落里。
方成谶走了,章帮道挠了挠头,闷声对李坎山道:“哎我说老李,要不咱们还是去吧。宁愿被骗,也不能真的误事。”
李坎山也有些虚了,于是放下手里的活,向外跑去。
皮日休并未严厉惩罚他们,只是挨个脑袋敲了敲,道:“《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你们应该都听过。可你们却不知,即使周幽王那般不堪,可后来还是有人站出来替他抵抗。可惜历史没有褒奖那些忠心耿耿的人,却把事件的责任编排给美女褒姒。”苦笑道:“听历史故事,不能只听别人讲的,也要有自己的见解,只不过,不要轻易说出来,否则必然有人会站出来,跟你辩驳,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争论不休,没完没了。”
……
来到竟宝阁,皮日休今日穿戴规整,一身缎子面大红袍格外显眼,身边有诗兰相伴,身后跟着三活宝。章帮道机警,安排一些暗哨在附近,防止万一。这些暗哨各个精明,身手不凡。这里却没有张小三。
店小二见皮日休气度不凡,马上请到二楼雅座。见诗兰貌美如仙,还夸赞两句。皮日休赏他几十文钱,店小二屁颠屁颠端茶去了。
“这位老爷,您贵姓,方便告诉小的吗?”店小二一边倒茶,一边笑嘻嘻地道。
“免贵姓皮。”皮日休这般说,大家自以为他是故意使用化名。
“皮老爷富贵,是来竞价的吗?”
皮日休并不知道今日竞价什么,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店小二眼珠一转,看出皮日休心思,神秘兮兮地道:“老爷来得正是时候,听说今日有一位东都逃难至此的大户,要在这里竞卖家产,我可听说,这户人家来头不小,是波斯王族后裔。”
“哦?波斯王族?”
“是哩。快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开始了。”
……
坐在栏杆后面,望向楼下舞台,正有一群舞妓卖弄风姿,忽而聚到一起,忽而分成两排,跳得是一段《丽人行》。舞姿柔美不乏苍劲,多次搏得喝彩之声。看客开心,多有打赏。
见那些女子卖力的样子,诗兰心中不是滋味,不时捏捏手指,替一舞姿笨拙的人担心,生怕那舞妓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文韬兄,我见那女子仿佛身体有恙,却在强撑跳舞。”诗兰同情目光望着楼下。
皮日休皱眉看了看,左边一排最后一名舞女,身材瘦削,面带假意笑容,额头上汗水最多,虽擦了许多胭脂,却掩饰不住她脸上的苦涩。假装没看出异样,道:“夫人好眼力,我怎的看不出?”
诗兰扭回头,想了想才道:“文韬兄此话何意?”
皮日休揉了揉鼻子,道:“你会不会跳?”
诗兰蹙眉,低头,侧过脸去,一副受伤的样子。
见状,皮日休安慰道:“你总喜欢胡思乱想;总放不下心结。人不能总活在过去,再说,即使过去当过妓女,那又如何?你是清倌,不比寻常妓女。”
诗兰抹了抹眼泪,“如若是平常人家,倒也罢了,可文韬兄何等人才?起义军的首领,领兵的统帅,纵横天下,威名远播。你这般人物,将来必然封王拜相,岂能有个妓女出身的夫人?”
听诗兰这般说,皮日休心疼得不行,安慰道:“待我等夺取天下,必为你父沉冤昭雪。到那时,我还要为岳父大人立碑立传。必不辱他。”
“如果当真如此,家父定会含笑九泉。”
……
诗兰倒是好哄的。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又开始笑了。本性中不乏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