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对巴图蒙克报以矜持的微笑,巴图蒙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举起案几上的银杯子。
转过身来对着他们大声道:“来~!为了朋友的忠诚!!”
所有人赶紧举杯,巴图蒙克则是哈哈笑着击掌让人上好酒、好肉。
吃的月上杆头众人才逐渐散去,没有人知道的是那老者在刚才背后的汗衫已是湿透。
更没有人知道的是,巴图蒙克在他们离去后那一脸醉态瞬间不见了。
他默默的望着帐篷顶端却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了才缓缓站起来身来对着账外低吼。
“让图鲁博罗特来见我!!”
而与此同时那位刚才亦是看起来醉醺醺的老头儿却是一把扯住了送他回来的古德白,声音冰冷的道。
“去!让郑福他们几个都来老夫这里!”
顿了顿,却对着身边那一直垂手而立近乎空气一般的汉子低声道。
“你回九边,找那几个人!告诉他们,老夫要入关!他们要变瞎子!”
却见刚才还看着儒者斯文的老头儿,这一刻却是面目狰狞如同恶鬼:“吃了我周家这么些年好处……”
“他们也该是吐一些出来的时候了!!”
却见这老头儿说话间猛的一拳“砰~!”的击在案几上,双目赤红:“张家子!老夫必取你性命祭奠全族!!”
板升的堡子,最凶悍的一处都知道是朱家堡子。
主人的身份很神秘,据说是从卫所里宰了指挥同知杀出来的汉子——叫朱忠。
但没有人敢去问朱忠是不是真的叫朱忠,也没有人敢问他到底是不是杀了指挥同知逃出来的。
他随身的那把三十五斤镔铁长刀,就足以让很多想问他这个问题的人闭嘴了。
更别提他身边不知道哪儿来的数十条豹头隼目,虬髯阔脸几乎都身着甲胄的汉子。
有几个被认出来是背着海捕文书的,这也是板升的人不敢招惹朱忠的原因之一。
整个板升都知道,朱忠极为不待见一个人:赤峰号刀场的铁佛。
铁佛长得很喜庆,一身的肥膘乐呵呵的样子整日穿梭在板升见谁都先露三分笑。
但你若是觉着铁佛好欺辱,那他会用腰间的金瓜棱锤告诉你他敲碎你脑壳的时候也是这么乐呵喜庆的。
刀场里一百多条打刀的汉子皆为能打敢杀之辈,平日里除了打刀便是习练武艺。
在这板升一地可谓是独霸一处,即便是板升的地主也不敢轻视他半分。
但铁佛与朱忠两人似乎就互相见不得,第一次见铁佛就砸断了朱忠的雁翎刀、打断了他的手臂。
朱忠则是踹断了铁佛的一条腿,双方从此几乎再不见面。远远的瞧着便各自绕开。
“铁佛,这算是咱们厂卫第一次合作吧……”
朱忠看着铁佛眼神很复杂,东厂从来跟锦衣卫俩就对不上眼。
互相之间在京师就较劲儿,出了京师互相使绊子甚至打杀做一团都不是没有过的。
“嘿嘿嘿……得了,别那副表情!若不是某家指挥使大人下了严令,某决计不来你这破堡子!”
朱忠身边的几个汉子闻言不由得勃然色变,手按刀柄便是要站起来。
但却被朱忠摆手让他们坐下,这才道:“若非是某受了厂督严令,也决计不跟你这等莽夫结队!”
“某家既然来了,是何打算你说了便是罢!”
铁佛说着,摩挲着自己那还带着戒疤大秃脑袋嘿嘿的笑着道。
“只是没想到,某这帝国鹰犬居然还有为灾民做事的一天哪……”
是夜,无数骑从这板升中飞驰而出!
强弩的嗡嗡声在这草原上不断的炸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刀刀切砍入肉骨骼的碎裂声。
亦有凄厉的喊叫声在草原深处响起,至清晨时草原上剩下的就只有被野狼啃食的破碎不堪的血骨……
前去查看这些残留碎骨血肉的古德白脸色阴沉的转身离开,随后一队五十人的队伍从板升开拔。
铁佛一如既往的笑呵呵的在板升里面游荡,推销着他场子里的刀。
朱忠则是一如既往的神秘,时而拿出漂亮的蜀锦着大户来看货。
时而又拿出滇北的团茶叫板升的茶商们来过过眼,似乎板升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你让本官放那些鞑靼入关?!你是不是疯了?!”
在板升的那老者竟是出现在了边镇内,他身着一身皮袄看着就和往来边镇的商贾无甚区别。
而且他居然是在卫所千户的宅邸里,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穿着武官官袍的一名年约四十有余的男子。
“赵大人,赵千户大人!你以为那痴虎儿仅仅是收拾了晋阳就会收手了么?!”
却见这老者双目中尽是阴骘,冷笑的看着这赵千户道:“老夫等人家族尽灭,你以为他就会收手了?!”
“这些年你卖出多少军械、军粮,甚至占了多少屯田、官田你可比老夫心里有数多了……”
“若是真的追查下来,你以为你就能全身而退?!”
老者这一番话说的赵千户脸色阴晴不定,却见这老者望着他冷声道:“此次不必你出手!”
“老夫与晋阳十四家,再有鞑靼达延汗足以办成此事!”
见这赵千户的脸色依旧挣扎,老者冷然哼道:“我周家一进士、双举人!这样的大族他都能灭……”
“赵大人觉着您这样的世袭千户,他便灭不得了么?!”
这话说的这赵千户脸色瞬间惨白,嘴唇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