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却见他缓缓的站起身来拿过矮几上的茶盏。
随后走到了李福达的面前将这茶盏递给他,李福达慌忙起身双手恭敬接下。
“安南王前日早起饮了一碗燕窝,东吁土司前日傍晚吃的是笋干炒肉。”
刚刚接过了茶的李福达那端着的茶盏微微一抖,却见那茶盏内水纹微微一抖。
本就垂首的李福达身姿放的更低了,甚至一句话都不敢。
“好好任事,国朝从来不曾亏待将士!”
汪直笑眯眯的拍了拍李福达的肩膀,随后返身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向着自己对面的张诚轻声道:“诚公,此柔南事毕后可否交予咱家?!”
“老祖宗笑了!若是您看着得用,那便肯定是得用的!”
对着汪直此人,张诚可是不敢拿大的。
别看人家汪直年纪不大,可资历比他张诚深多了啊!
不人家的帝宠犹在,便是宫里大大受了他好处的人数不胜数。
“公爷,咱家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汪直笑眯眯的对着张诚道了一声谢,随后转过身来望着公爷轻声道。
“黔州诸家,还得你来下令呢!”
着,汪直顿了顿:“四大土司家,现在正在来桃林的路上。”
漂亮的张公爷却没有回应汪直的这番话,而是沉『吟』了会儿对着张诚轻声道。
“诚公,江南一带白莲余孽您可曾抓捕?!”
张诚听得这话,不由得楞了一下:“这个……倒是未曾。”
公爷点零头,这也是情理之郑
毕竟李福达给出的名单只是一部分,可到底有多少人掺和其中他们都是隐蔽甚深。
李福达哪里可能把每家的根底都挖出来啊,自然是有所疏漏的。
张诚也不会完全采信于李福达,只有派人『摸』底一个个的确定下来。
然后再根据这些饶动向,判断出白莲的余孽到底有多少人。
“若是如此,子倒是有一个想法……”
张公爷那双漂亮的丹凤桃花眨巴了一下,汪直见状不由得心头苦笑。
这痴虎儿啊,肯定又憋着坏呢!
汪直脑子一转,马上就猜到了公爷想要做什么了。
“痴虎儿莫非是想要在滇南事起、安南东吁相互呼应之时,让李先生南下一番?!”
张诚听得这话不由得一个激灵,吾且之!此着甚好啊!
滇南彻底的举旗、安南东吁再行动作,李福达携两家密信连夜赶赴江南。
那么,江南的白莲余孽会作何选择?!
有着粤北乡绅们的先例在前,又有九边豪族被收拾在后。
江南诸多士族、豪族,他们又会做何选择?!
李福达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双目凝起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公爷。
或者,他其实想到的更多。
那些蛰伏在江南的白莲残余,他们不动则只能是等着国朝腾出手来彻底收拾他们。
而且,若是西南边疆平定、又添国防军军卒。
携西南大胜、开疆扩土之余波,他们又能够躲到哪儿去?!
当然,他们可以赌国朝惨败于滇南、无力镇压安南东吁两地。
可即便如此,一旦国朝恢复了动不了这两地。
未必就不会先拿他们这批软柿子捏了,抄没出家财做军资再行征伐。
“若是此番事定,先生未必就不能挣一个‘富昌伯’的名位啊!”
张公爷似乎主意到了李福达的眼神,却见他轻声了了这么一句。
而张诚亦是望向了李福达,专门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若是此事可成,你则可凭此功抵过!咱家可向陛下请免罚,安南、东吁之事可按军功论!”
我……那尼玛还考虑个屁啊!
老李现在也算是彻底歇了心气儿了,大明搞是搞不动的了。
那就退一步,自己和子孙们荣华富贵一辈子罢!
李家祖上老琢磨着造反,到底也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么?!
“诚公且放心!李某哪怕是豁出『性』命去,也必将此事办成!!”
李福达第一次感觉到了有后盾的好处啊,哪怕自己身死此事家中老也能得照顾。
从前把命卖出去未必能成,事败可就是一家老的命都丢了。
如今哪怕是命丢了,有着张诚、玉螭虎在家中老必然无忧啊!
“若李某生有二心,厌之!厌之!!”
李福达着,一阵发狠挫着牙花儿给吼出了这么一嗓子。
汪直听得这话不由得深深的望了李福达一眼,这娃倒是个狠犊子啊!
这“厌之”之语,乃出自于《论语·雍也》。
其曰“子见南子,子路不,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厌之!厌之!”
若是与语境来的话,这相当于是“打雷劈、地不容”的意思了。
大明朝可不是后世啊,发誓那跟放气似的键盘侠们几乎张口就来。
此时首先是封建礼教时代,其次还是很信鬼神之的。
来个地震、来个大旱,皇帝都可能得下罪己诏、上台求雨的。
所以,在这个时代发这种重誓那是极狠的啊!
“先生可有表字啊?!”
张诚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而是问起了李福达的表字。
李福达双眸一闪!
随即感慨了一番,轻叹道:“罪民多番更名,更是漂泊江湖上。倒是叫诚公见笑了……”
“若是不嫌弃,咱家为你取一字如何?!”
张诚笑眯眯的望着李福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