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厉起来,纠扯着裹紧的披风。
东方胧月被末香接下马车,望了眼阴沉的天空,心中不由得烦闷。
这次姥姥把大家都召齐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次东方胧月是突然被召进宫的,父亲和东方月胧已经提前进宫等候了。
“小姐当心。”末香为她戴好兜帽,领她前往永寿宫,比以往更加仔细认真。
虽刚过正午,天空灰暗永寿宫便燃起了蜡烛。
蜡烛被白纱扣住发出橘红的光,给殿内添了些暖色。
主位上的人一身朱红美服,上面绣尽了飘摇的梨花。
梨花,美但不吉利。
宫中一向很忌讳这些,姥姥今日为何要穿一身梨花美服?
太后虽已年迈,一双美目却是灼人。
“胧月向姥姥请安。”东方胧月弯腰一礼,太后含笑微微点头。
“人都到齐了。”太后扫视殿内的人,皇帝、皇后、东方世秋、恭亲王以及大皇子南宫晨浩、东方胧月、东方月胧。
殿门被无声关上落锁,引的殿内人微微颦眉这是要做什么?
“母后这是何意?”皇上南宫琉夜似乎不解,关门可以理解为何要上锁?
“哀家有话对你们说,旁人听了也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些年无辜枉死的人够多了……”太后眸微眯,沉了几分。
“人老了总爱回想往事,哀家今日是想给你们一个交代。”太后被末香搀扶着起身,似乎格外疲惫。
“又有什么用呢?”恭亲王南宫影泛起冷笑,尘封的往事对今天又有什么用?
只不过是旧事重提,谁也回不到最初。
“哀家知道,最对不住的便是你_影儿。”太后朝他温柔一笑,(先皇)南宫黎那么多孩子,她最喜欢的就是南宫影。
南宫影被柳妃悉心教导,自幼便很乖巧懂事而且又很聪慧,没少给丧子的太后带来欢乐。
一声影儿唤起了多少往事,幼时的南宫影也曾喜欢过这个无欲无求的温婉的贵妃。
也曾在她面前露出怯弱,也曾乖巧地喊她母妃……但是母妃是因她才忧虑成疾,郁郁而终,从那时起他便不在喜欢这个贵妃。
“你的母妃虽未害哀家,却因哀家遭遇冷落。这也是柳妃郁郁寡欢,红颜薄命的根源。其实你母妃才是哀家最敬重的人,一心一意爱着盼着你的父皇。”
“人总有痴心想,一心便能换得一心。可是入骨的相思怎么能轻易换得?”太后轻语,仿佛还能看到一身柳色衣裙的窈窕佳人。
柳妃喜爱柳色,她本人就如同绿柳一样坚韧清雅。
是太后在后宫中难得有好感不舍得利用、伤害的人。当初借她的手毁了自己的身子,就是看中她的德行。
猜到她也是受害者,才顺势而为。没想到那次竟让南宫黎暴怒,几乎杀光了所有相关的人。柳妃还是太后极力的劝导下,才无罪释放的。
事后她走过一丝后悔,牵连到那么多人,让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可是一想到江河,想到刚满半岁的女儿丢失就心痛,就难受的要死。
也就越恨南宫黎。
“这是本王母妃所求,太后不必自责。”恭亲王眉头微皱,袖中的手紧紧握着。
她是在笑母妃的痴傻么?她有什么资格?
“东方世秋你与影儿同拜在药王门下,你们情谊深厚本应是最好的兄弟。可因月儿,你们割袍断义……错不在影儿,错在哀家。”
“是哀家瞒了你们,瞒了天下,月儿本是哀家的亲生女儿。”太后掩面微喘,暗自调整着呼吸。
再等等,再给我些时间,让我把该说的该解释的都说完解释完。
“母后,既然昭仁公主是您的生女那便是耀云国真正的公主,为何……”皇后纳兰仪心中有些不安,除非这个女儿是不能认的。
“问得好!因为月儿的生父不是先皇,不是你的父皇。他叫江河,曾是南州城有名如玉公子。是你们的父皇忘恩负义,夺了他救命恩人的妻!”
太后厉声道,仿佛刚才的温柔都是假象。
“这……怎么……可能?”皇上南宫琉夜如遭雷劈,这怎么可能?
“不信是吗?不信这平庸之姿能入得了他的眼?呵,哀家的脸被毁过。”
“月儿的姿容不逊色于月胧,可我的女儿,珍爱的女儿啊,一生都戴着面具活着。”
“可是他,你的父皇竟然发现她面具下的容颜。知晓她是我与江河丢失德女儿,竟要一次次加害于她。”
“至死我才明白你父皇的可恨、可恶、可悲。”太后狂笑着,有些癫狂。
而他们静立,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当下最冷静的莫过于一身雪白纱裙的东方月胧,不应该说假东方月胧。
她的名字单字一个‘珞’,璎珞的珞。
她才是无父无母漂泊无依的人,从她顶着这张被揉捏过的脸出现,一切便成了一个局。
而她竟天真的以为公子会对她不舍,会救她。
可他明知真相却还推她如局,她本为弃子,不是么?
“还有你,南宫琉夜你也步了你父皇的后尘_爱而不得。还记得你的发妻,昕芮吗?”
“若不是她在影儿制的毒中掺了几滴鲛人泪,月儿就不可能死!”
“东方世秋你不要再怪影儿了,他只知为先皇制毒,却不知道他的毒被用在月儿身上。”
“影儿想过去解,只是没检查出他制的毒被人动了手脚反而弄巧成拙。东方世秋求你不要再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