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却发现脑子仍然在控制身体,手上的女孩还尖叫了一声,他这才知道是场虚惊。
来不及想这是什么情况,便又回到了子弹追击的现实。
他费力的做着深呼吸,使劲的抬起腿奔跑,却在心想:死就死,杀了三个,还跟漂亮的女同学一起死,值。
赵婧之满脸泪水抱紧着他,眼睛闭着,小脸儿却一个劲儿的摩擦着他的脸,恨不得把自己揉进王洪的身体里,这一刻,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与王洪在一起。
快跑到铁轨边时,王洪已经喘不过气来,他使劲的深吸了一口气,却引的气机牵动,命门一热,热流涌了上来,一口气吐出,嘴突然一张,长啸起来。
狂野彪悍“啊~~~”声,惊住了铁轨边的正在瞄准他开枪的日本兵。
几个日本兵看到王洪抱着个女人,象疯子一样呐喊着,冲锋一样的舍命奔跑。
那声音不尖锐,也不高昂,却带着一种剌入灵魂的震慑,象被虎狼盯住般让他们心中发颤,个个忘了推上子弹继续射击。
直到王洪拉着啸音冲过了铁轨,冲下了铁道边的大坡,直到声音消失,几个人才想起来继续开枪。
可这时,两个人已经冲进了市区,跑进了胡同里。
直到这时,一个日本兵才醒悟了过来,他迟疑的问着同伴:“这是人类的喊声吗?”同伴无法回答,只能横了他一眼,默默的检查弹药。
在一条无人的小胡同里,王洪终于力竭,他放下了赵婧之,自己立在那里开始打起哆嗦来。
赵婧之看到不远处有一户小作坊的木柴垛很大,指给王洪看,却发现王洪的样子不大对劲,就拉着王洪躲了进去。
在木柴垛的空隙里,王洪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枪林弹雨中,他抱着赵婧之奔跑,用尽了一切潜力,现在连个小指头都动不得,全身的肌肉筋腱如波浪般,成条成片的痉挛起来。
长年练武,他知道在这时候必须活动开身体,可偏偏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赵婧之在边上,顾不上管自己的脚,看到王洪的样子,心痛的贴着他的脸,小声问:“没事吧?”
王洪从牙缝里说了句:“扶我站起来”。
赵婧之看到他那有些狰狞的面孔,心里一慌,不敢问为什么,转身王洪身后,拼命的抬着王洪的后背,硬把王洪搬的坐了起来。
又架着王洪的腋窝,几次之后,王洪也挣扎着用手抓住边上的木柴,这才强行站立起来。
他站定后,就一处处的活动筋骨,赵婧之只看到他每一动都似强忍着痛苦,却看不到衣服下,肌肉或是缩成团或是扭曲着,每动一下都急剧颤抖的样子。
王洪全身剧痛无处不在,呼吸一下都会痛彻心神。这种情况他从没听说过,只能咬牙抻筋拔骨。
他没注意到,每活动开一处筋腱都会挤出很多白油一样的汗水。
王洪不知道,他这是碰上了大机遇。
这汗水有大来历。
刚开始练武时出的汗水都是大汗淋漓的,这类汗水是从肌肉筋腱中拧出来的杂质,色浊味臭,这是入门的易筋过程。
过了几年,掌握了其中的窍要,就变的微汗薰然,汗清微咸却无味,这是蒸血。
这次,他的汗水是骨髓里蒸出来,白膏一样,带有些甜香,却是碰到了洗髓。
游离在生死之间,是武人最大的机遇。
王洪的抻筋拔骨动作不够全面,大筋腱很快就活动开,可还有不少地方拉扯的不够深度,让他不得不想尽办法去活动那些平时注意不到的位置。
越微小之处,越是平时练习不到的地方。
机遇,让身体直接说话,让他窥见到了身体的精微之处。
正街上,日本人的汽车拉着响笛跑来跑去,却没有士兵进入胡同里搜索。幸好这样。真要有日本兵走到附近,他也无力反抗。
普通的抻筋拔骨慢慢演变成了吐纳导引术一样,呼吸配合着身体的折叠。只有这样,才能触到平时不察的身体精微细致处。
王洪不由的把心神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拨。
前前后后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这才把身体全面的活动开。
此时,他的皮肤上,已经如同抹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清膏。
赵婧之一开始很关心王洪的状态,后来看到他一直在运动,并且脸色越来越好时,总算放下了担心。
直到脚开始针扎一般的疼痛,打断了她对王洪那动作的好奇。
小皮鞋一脱下来时,赵婧之看着肥鸭子般的脚丫,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