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豪华别墅空寂寥落,空有华丽的外壳,没有温馨的笑声,显得格外冷清。
凌琅独自坐在敞亮的落地窗前喝着啤酒,身边丢了一大堆的易拉罐。一宿未眠,加上酗酒,璀璨的星眸布满血丝。额际发丝凌乱,却仍然致命地英俊。
他看起来有些落寞却并不颓废,假如他是个轻易自暴自弃的人,根本无法经受住组织十六载严酷的考验,早就跟那些早夭的凌家男孩们一起做伴去了!
事情也许还没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只是很伤心。想起依凝当众打骂他驱赶他,他就伤心郁闷到无以复加。
生平第一次,他痛恨自己的家族,痛恨自己凌家子孙的身份(拒从前他都以凌家人骄傲)。如果生在普普通通的人家,他就不会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远离她,把她丢给另一个男人,以至让她永久地欠下了另一个男人的恩情。
绝美的大手轻抚额头,他想喝醉,脑子却清醒如初。他憎恨自己的清醒,正如憎恨自己的家族。
佣人走过来,报告道:“弗德里克王妃来了!”
凌琅没抬头,淡冷地道:“我到哪里她跟到哪里,烦不烦!”
“琅,”春莺般的娇啼,似乎有些受伤。“你觉得我烦?”
“……”每次佣人通报的时候,她就跟着进来了,这算是一种风格。
袁秋穿着蕾丝缕空的连衣裙,珍珠项琏,手扣玉色皮包,很华贵的打扮。随着她靠近,一阵香风袭来,令凌琅再次蹙起俊眉。
他有点头疼,闻到香水味儿更头疼。敲击着自己的额头,他问道:“又有什么事情?”
“琅,我担心你!”袁秋走到他的身边,缓缓蹲下身,美眸里盈满了关切。看着扔得满地的啤酒罐,她痛心地道:“你喝这么多的酒,会胃疼的!”
她记得他的胃不太好,如果喝太多的酒,就会胃疼。
凌琅沉默不语,他疼不疼还有人管吗?
“不要这样糟踏自己的身体!”袁秋心疼地劝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想办法解决啊!”
凌琅抬起清冷的眸子,淡淡扯笑:“王妃殿下有时间对平民百姓单独慰问了!”
“请不要这样!”袁秋似乎很受伤,她捧着自己的心口,哽咽道:“琅,你知道我对你的心!”
“我不知道!”凌琅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后退一步。“你们女人都一样……无情无心!”他失望地摇头,接道:“当初是你,现在是顾依凝,都他妈的……”
袁秋惊愕地张大美眸,她第一次见到凌琅在她面前吐露脏字。以前,他对她说话慢声细语,永远保持绅士风度,从没有听他骂过人,更没有骂过她!
现在,他居然因为顾依凝迁怒到她的身上,连她一起骂了。
“女人,见异思迁的东西!”凌琅借酒盖脸,连同这些年对袁秋的怨念一起骂了出来。
袁秋哭了,在他面前哭得犹如梨花带雨。“琅,你居然骂我!”
他丢掉空易拉罐,双手按到玻璃上,望着外面的景色,沉默不语。
知道他心情不好,还特意跑来找骂,他不骂她两句都对不起她千里迢迢地跟来。
抽出纸巾,袁秋擦试了娇颜上沾的泪水,哽咽道:“我知道你恨我!对不起,琅,是我负了你!”
他仍然沉默,深邃的双目透过玻璃盯着前方的某个虚无的点儿。依锨起他跟她的童年,追逐在宽阔秀丽的院落里,那时的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就连摔一跌都会令他担心磕坏。
年少时所有的温柔和热情都给予了她,以至后来许多年他清冷淡漠,冷酷无情。
以为自己这辈子将会在对袁秋的思念和残酷的黑道拼杀中了此一生,没想到遇到了顾依凝。
修长的指轻轻抚摸着玻璃,那里似乎有依凝俏丽的容颜。冷冽的五官轮廓变得柔和,寒凛的眸子似乎有了温度,只因玻璃上幻出她的脸庞。
好想她!凌琅将自己的脸贴在玻璃上,一动不动。
“琅,求你不要这样,我看了好心疼!”袁秋走过来,她想从凌琅的背后抱住他的健腰,但她不敢。
她知道这个桀骜的男人多么不容易驯服,如果一旦她表现出痴缠不休,只会加剧他对她的厌烦。
小心奕奕地保持着跟他之间的距离,暧昧和友情之间的距离。她要在和他的感情边缘地带安营扎寨,重新夺回丢失的城池。
凌琅并非不爱她,而是时间久了,淡漠了对她的爱。现在的顾依凝步上她当年的后尘,对凌琅有了隔膜,这正是她夺回失地的大好时机。
玉手轻轻抚上他的脊背,然后她突然掀起了他的衣服,看到伤痕累累的脊背血迹斑斑。
“啊!”她惊呼着掩唇,失声道:“你的背……伤口恶化了!”
他原本就重伤未愈,来到临江后从没有注射过消炎针也没吃过任何药物。再加上熬夜酗酒以及种种负面情绪,令他的伤患处恶化。
凌琅贴在玻璃上,对女人的大惊兄无动于衷。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袁秋急坏了,她知道凌琅不会配合去医院做检查,只能把医生叫到这里来。
她给迪拉斯打电话,让他把随行的撒里奥特医生叫过来,然后她向迪拉斯说了这边的详细地址。
挂了电话,她见凌琅总算转过身,却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撒里奥特医生马上过来!你必须要配合他做治疗!琅,我们都已经过了任性的年龄,不可以再拿自己的身体来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