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去,见姐姐许娇容正怔怔地盯着自己,许仙试着小声喊道:“姐姐?”心中却不免有些慌乱,难道姐姐是在责怪自己推拒掉了那些银两吗?
兀自胡思乱想间,姐姐却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温和笑道:“做的不错,不愧是我的好弟弟。”许仙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姐姐是怕他收了那些银子哩!
视线下移,却瞧见姐姐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只竹杖,大概是经历过昨天的事情之后才放到柜案之后的吧,许仙既心疼又好笑,并没有去揭穿,又在前堂逗留了一会儿这才回房,靠着窗户发起呆来。
闲来无聊,许仙取出昨日打的酒水小酌起来,虽然左右并无佳肴相衬,更无美人作陪,但饮之仍别有一番滋味,颇有一种‘尘俗多少伤心事,都付笑谈酒杯中’之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生活一如往常的平静,许仙考上秀才,又不到书院纳新的时候,而姐姐偏又不允他帮忙,无奈之下大闲人许仙只得呆在家里闷头修行道法,老老实实过起了宅男生活。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当中,他的修为日渐精进,体内的太阴真炁已由最初的涓涓细流成长为滔滔大河,流淌在经脉当中,修为有了喜人的进步。只是距紫府贯通,真炁生根的‘紫府’境还颇有一段距离。
许仙虽然有心想要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修行一事,本就讲究机缘,因此心态放平之下,倒也不觉如何。
这些日子里,许仙倒也出过几次门,除了偶尔帮姐姐打酱油,送药上门以外,剩下的几回都是参加一些城中士子举办的宴会,不过人家去了还要互相寒暄几句,交流一番,大多抱着交友的心思,而许仙则完全是冲着宴上的美酒美食去的,这可是家里吃不到的东西。
姐姐挣钱不易,操持家务更是辛苦,许仙平日里哪里好意思在吃食上提太多要求?要真是那样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汉文,来吃饭了!”
一声呼喊,姐姐的声音从厨房当中传来,饿货许仙早就等不及了,望着满桌子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饭菜,颇感诧异道:“姐姐,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菜色怎么这么丰富啊?”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自己的嘴里……
简直好吃到哭有木有……姐姐赛高!
“明天就是端午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姐姐满脸诧异的反问道。
许仙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抓头发,结果右手拿着筷子,抬手的动作做到一半便就停了下来,干笑两声道:“忘了,忘了……”
姐姐白了他一眼,微嗔道:“看把你迷糊的。”
“嘿嘿……”
许仙傻笑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埋头修炼,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修行人’的架势,日子过得迷迷糊糊的,竟忘了马上就是端午节了,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想起每年一度的端午龙舟赛,心思却又活跃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仙跟姐姐告知一声,就溜出了家门,踏着满地的金色朝阳,一路向西湖行去,虽然天色尚早,街上已有不少人在走动,朝气蓬勃。
当许仙来到西湖的时候,发现湖边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男女老少,伛偻提携;许多人带来布匹棉帛铺在岸上的草地上,三两人席地而坐,饮酒小酌;孩童手牵纸鸢,沿湖笑闹奔跑。
更有那卖早食的小贩挑着担子走动叫卖,各种商贩沿岸摆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声鼎沸,十分热闹。
“好多人!”
许仙见状先是惊讶,旋即便就释然,对于古人来说,春节端午等传统节日的地位十分重要,几乎可谓是一等一的大事,家家户户都要过节的,而不似后世,外来的圣诞节等‘洋节’几乎完全战胜了传统的‘国节’,更受到年轻人的追捧。与时俱进吗?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文化传承的悲哀吧!
“汉文!”
许仙站在湖边,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间小亭处,顾元正在十分卖力的冲这边招手,唤自己过去。
许仙来到小亭后,顾元便笑道:“汉文,快快入座!我说怎么早上去寻你时不见,原来早已到了。”十分热情地将许仙按到座位上,又替他斟了一杯酒,打趣道:“来晚的人要自罚三杯,大家说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
“如若汉文兄不肯饮酒,作一首诗也使得!”有人笑道。
亭中还有几人,都是这钱塘的学子,许仙大多认得,听到顾元的话后纷纷附和,要罚许仙的酒。
“作诗还是算了,我认罚还不行?”
许仙摇头笑道,他肚腹里的诗词虽然多,但总不能有事没事就拿出来一首,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会作诗似的,那样也太锋芒毕露了些。
当下连饮三杯,直瞧得众人目瞪口呆,他们也不过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只要许仙稍微讨饶一番,这酒不饮也罢,却没想到许仙如此豪爽,短暂愣神之后,全都拍掌叫好。
顾元作为许仙的知交好友,见状也觉得脸上有光,心情大好,也自饮了三杯,又换得众人一片喝彩。
这群新进秀才聚在一起,觥筹交错,谈古论今,畅想前路,气氛好不热闹,且又都是年轻人,不一会儿关系便拉近许多。一人道:“枉我吴某人一向自诩颇有才学,但与汉文兄相比却实在算不得什么了。尤其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更是差之远矣。”
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