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引得众人纷纷附和,皆是感叹不已,虽然他们都是白鹿书院的学子,自认才学不凡,但在这三年一度的秋闱试面前,却委实没什么信心。
盖因除去他们这些正当应试的学子之外,还有不知多少先前秋闱试的落榜秀才,同样会参加这一次的秋闱,其中便不乏有才之辈,何况一个人即便头脑再不灵光,但十几年的书读下来,怎么也会有些长进,通过秋闱的机会并不比他们这些人小。
历代没能通过秋闱试的学子累加起来,已经多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数目,按照往年的情形来看,但是杭州一府,就不下万人之多。
因此,秋闱乡试可要比之前他们考入书院时的童生试的竞争要激烈上无数倍,百不取一,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也不为过。
有人开口道:“我等还要为秋闱试发愁,汉文兄却是早已成竹在胸。以汉文兄的才学,区区一个秋闱乡试,委实算不上什么,明年北上进京的资格已得其一。”
一句话使许仙成为席上众人关注的焦点,确实,以许仙在上次的江南文试上所展露出的天分与资材,秋闱中举,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若是连这江南第一才子都不能中举,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更加没有指望?!
一时间,众人望向许仙的目光中满是敬佩羡慕之色,只恨自己没有那等才学,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凭着许仙的才学,便是中举,名次也绝不会低,明年上京通过会试也几乎是确定的事,只等金銮殿上朝见圣上,日后步入官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到时方才真个算是熬出了头,光宗耀祖。
“汉文兄前些日子久不在书院,少与我等欢聚,今日务必要多饮上几杯方可!”
“王兄言之有理!”
一群人说说笑笑,敬酒频频,许仙本就是爱酒之人,自是酒来既干,概不推拒,顷刻间就饮了不下数十杯,犹自面不改色,看的众人啧啧称奇,交口相赞。
不止如此,那屏风之外,也多了许多道妖娆的女子身影,手持青罗小扇,妙目偷偷的往许仙身上瞧去,异彩连连,含香弄粉。更有那大胆的,将娇躯微弯,露出大片耀眼的雪白,不知惹得多少人不舍得挪不开眼。
正喧闹时,忽然舫中有龟公大声喊道:“洛凝姑娘到!”声音尖细,如划破铜。
一句话,顿时将整个画舫中的客人全都吸引,抬头着二楼望去,只见在几名侍女的陪同下,一名身着薄薄红纱的女子走来,却并不下楼,只是凭栏而望。
女子身材高挑,着大红牡丹裙,以红纱遮面,满头青丝以一支凤钗束起,垂落两肩,只露出一对勾魂摄魄的眸子,却已是令人浮想联翩,心中生出一股yù_wàng,要一睹其面纱下的绝世芳容。
鹅颈秀项,锁骨晶莹而圆润,整个人看去如同一朵绽放的玫瑰,火热而妖艳。
女子一经出现,顿时引爆全场,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去,便连许仙也忍不住多瞧了几眼,若说白素贞庄严圣洁如高山雪莲,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感觉,那这女子就是深谷罂粟,妖媚勾人,撩拨起人心底最深处的yù_wàng。
“小女子洛凝见过诸位老爷!”女子开口,声音绵软,入耳酥骨,令人心中不禁为之一荡。
满堂宾客皆是如痴如醉,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许仙疑惑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同行的学子出言解释道:“汉文兄有所不知,洛凝姑娘正是西湖诸画舫此届新任的花魁。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啊!”
其余人脸上也纷纷露出唏嘘之色,花魁洛凝,名动杭州,不知成为多少人的梦中情人,怎奈其平日里不轻易接客,只是偶尔露上一面,即便如此,也惹人疯狂。
许仙奇道:“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虽然很少来这等烟花柳巷之地,但这花魁如此出名,他不会不知道。
“洛凝仙子是前些时候才来到咱们杭州的,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汉文兄你回到书院的那几天。”
许仙点了点头,看了这女子一眼,心中也是有些感慨,对方的容貌倒是无愧于这花魁之名,毕竟能在画舫中待客的红倌人,姿色都是不俗,而想要夺得这花魁之名,势必要艳压群芳,受到万人倾慕方可。
这女子能在短短月余的时间成为花魁,自然说明了其魅力无限。
这时,龟公道:“诸位客观,接下来便由咱们凝姑娘替大家抚琴一曲!”
洛凝娇声一笑,妖媚入骨,柔声道:“小女子献丑了!”言罢便轻移莲步,自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一具楠木古琴前坐下,玉手轻抬,露出欺霜赛雪皓腕,葱指微按,拨动琴弦……
铮的一声清鸣,仿佛百鸟啼鸣,空灵悠扬,下方原本纷闹的众人全都噤声,侧耳倾听,一时间偌大的室内落针可闻,只余幽幽琴声缭绕不绝。
寥寥几声弦鸣,错落有致,仿佛回归自然山野当中,和风拂面,阳光温暖,碧落森森。
琴声渐变,至宦快处,众人仿佛置身于深山水涧当中,泉水清冽激昂,野蜂飞舞,黄莺低语,鹧鸪欢叫,百鸟同现,齐绕山谷而飞!
一曲抚尽,众人仍然沉浸在那不可名状的氛围当中,许久之后,方才有如雷般的掌声响起,喝彩声沸反盈天。
几名龟公这时端着铜盘来要赏钱,一圈走下来,已是盆满。
洛凝浅浅一笑,揭开面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