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牧棠贪墨的罪证搜得分外顺利,皇帝念在他身在左相之位时还是有几分能力,将他官降五级,一个正二品的左丞相,立马就撸成了从四品的侍读学士。
史通程也没有讨到好,破了相,还被贬为太常寺少卿。
一个正二品左丞,一个正三品京兆尹,因为一个被强娶的小妾,不但贬官降级,还成为笑话。
这件事的最后后果是,五皇子殴打朝廷命官,着实胡闹,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
皇帝对五皇子的态度也很奇怪,要说他不喜五皇子,但五皇子却敢毫无顾忌的这般闹。但要说他对五皇子有多看重,也不尽然,毕竟,除了当初封了个麟王,五皇子并没有什么正经差使。
这几年,五皇子找上谁,谁就倒霉。
现在,他找上了言儿,沈云霆怎能不发愁?
不过,不管对方是谁,想动他的言儿,他都会尽力周旋,绝不能让言儿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回头对沈珞言温声道:“言儿,外面风大,把帘子放下来!”
沈珞言应了一声,放下帘子。沈珞言的听话让沈云霆有些意外,他感觉到言儿这次回来,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些。
言儿越来越懂事,他更不能让言儿有事!
其实沈云霆是多虑了,远去的豪华马车里,麟王揉了揉额,刚才的画面不断在眼前回放,少女容颜如画,可看他的眼神,却是如此陌生。
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看来,带着前世记忆而来的,只是他自己。不过没有关系,一切才刚刚开始,一切都还来得及!
武定侯沈云霆亲自护送着马车,心情沉浸在一片失而复得般的喜悦之中的,他的言儿没事,真是老天保佑!
武定侯府,虽没有低迷肃穆之气,但也有些不同寻常,下人们来来去去都往后院方向跑,一个个脸色严肃,神色低落中透着几分沮丧的模样。
沈云霆心中大沉,后院?莫不是母亲心忧珞言病倒了?
可是看着那些白布白幡,又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母亲有什么事,大哥不可能不派个人去给他递消息。
尽管心急,沈云霆却并没有甩开沈珞言,而是极有耐心的等待她们下了马车,一起走进府门。
及至沈珞言和叶恬走进门来,一个脚步匆匆忙碌着的小厮看着沈珞言,猝不及防之下,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云霆皱眉,道:“怎么回事?路也不会走了?”
那小厮指着沈珞言,结舌道:“鬼……鬼……”
沈云霆恼怒,一脚踹过去,怒道:“放肆!”
武定侯不管府中事,而且对下人一向宽厚,这样暴怒还是第一次。毕竟是曾经上过战场,腥风血雨里面冲过来的人,凌眉厉目的样子自带一股杀气,那小厮吓得急忙跪下。
不过,这一跪下,却也偷眼看到,面前的三姑娘竟然是有影子的,那就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他虽然不明白三姑娘好生生的活着,为什么大老爷却说三姑娘已经死了,还置办了灵堂,请了道士,仍是急忙道:“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
沈云霆喝道:“还不快滚!”
他一向好脾气,是因为没有触及他的逆鳞,沈珞言就是他的逆鳞。
发过火的沈云霆却有些心中惴惴,言儿一向不喜欢他,就是觉得他是一个粗鄙武夫,他这样子,言儿又要不高兴了吧?
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就看向沈珞言,讪讪地道:“言儿……”
那目光里竟然还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沈珞言一看就懂了,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原身之前对她这个父亲是有多冷情啊?作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纵使她后来的成就惊人,但是亲情这方面的缺失,一直是她心中的遗憾。
父亲这个词于她来说都是很新奇的,她其实也没有相处的经验,她轻声道:“爹,不过一个不懂事的下人,你别气坏了身子!”
但就这样简单一句,沈云霆却是充满了喜悦,看着沈珞言的眼神,竟似有些湿润。
沈珞言心里咯噔一下,她大意了,忘了原身对这个父亲,一直是冷静言冷语,甚至这几年来,连声爹也没有叫过。
没想到一时心中感慨失神,倒是没考虑这个细节。
不过,显然她是多想了,沈云霆丝毫也没有怀疑,这一声爹,已经让他喜不自禁了,眼眶湿润了。他连连道:“不气不气,言儿,快进去吧。这一夜又惊又吓的,回去好好休息!”
沈珞言还没说话,院中已经传来一阵喝唱声:
“勋门早夭女,
闺名沈珞言。
魂没青柳河,
梦断水云间。
青柳有河灵,
水云多神仙。
天意殁此女,
勿放祸人前。
沈家有血亲,
诚心祈神灵。
夭者不入室,
夭者不入坟。
但求祸远避,
不可伤近亲。
法名秦道士,
代为告天地。
此女即已殁,
族灵不可居,
府门不可入,
家庙不可度。
可令入阴司,
可令入地狱,
可令魂魄消,
万劫不能复。
沈家弃此女,
神灵且存记!
三清显神通,
急急如律令!”
这声音喝声洪亮,中气十足,整个沈府前院,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沈云霆父女的耳中,沈云霆脸色顿时变了。
家族中的灵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