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言后退,退得踉跄而仓惶。
龙川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他冷笑道:“太子的毒有你留下的药方,便已不足为惧,便算还有余毒,你们天珩的御医院里要是连去余毒的本事都没有,你们的皇帝先要砍他们的头!”
沈珞言大惊失色,道:“你……你无耻!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你叫啊,你如果不想多添几条人命,尽管叫!”
沈珞言怒道:“你们出使天珩,行事却无法无天,就不怕两国失和?”
龙川脚下不停,声音里透着嘲讽:“你还知道这是两国国事?有点见识啊!所以,你该明白,在天珩,你若有事,不过是死了个普通百姓,我若有事,才会影响两国邦交!”
沈珞言怒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我真不该救他!”
“你不过是为了银子,还好意思用一个救字?”龙川冷笑,他很得意,这个小女子想在他面前耍小聪明,真是白费心机。不过,越是聪明的女子,越知道审时度势,或者可以不用杀她?带回去当个暖床的丫头也是不错的。
他又上前一步,刷地把剑拔出一截,喝道:“银票拿来!”
沈珞言无奈地低下头,去包裹里拿银票。
虽然夜色渐浓,但天上一弯上弦月,还是透出几分光亮,练武之人目力惊人,他看着五步远处的少女雪白的脖颈,轻垂的发丝,还有线条美好的侧脸,不由咕地吞了口口水。
他很庆幸,幸好这女子去给太子除毒是蒙了面的,不然,太子见到这样的绝色,哪里肯放过?那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艳福真是不浅,比太子艳福还好。
青楼的女子美则美矣,哪里有这样的良家女子的清白贞节?
沈珞言左手拿了一叠银票,递出道:“拿去吧!”
龙川伸手去接,笑道:“美人儿真识时务!本大爷都不忍杀你了,你好好伺候本大爷,本大爷以后把你收在身边做个小妾!你看如……啊……”
他的手刚要碰到银票,忽地沈珞言右手一扬,一抹红白相间的粉末向他脸上盖去。而裹,把银票塞进袖子里,一弯腰,钻进了巷子岔道。
如果龙川要的只是银子,她都给他也无所谓,毕竟这银票来得容易。就算来得不易,和命比起来,也不值什么。
可她从龙川的眼里看到的阴狠毒辣,狡猾和淫-邪。落到他的手里,清白不保不说,连小命也捏在别人的手心里。不到最后一刻,她岂肯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护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手中没带毒药,不然,毒死他!
龙川急忙屏住呼吸,挥袖连扬,那粉末还是有一点进了眼睛,直辣得他双眼流泪,还好进得不多。他大怒,暴跳如雷,刷地拔出剑来,向沈珞言逃走的方向追去。
沈珞言在巷子里穿来穿去,听到身后的怒喝,不禁叹了口气,这家伙还是很警觉的,自己在他最不设防的时候洒的粉末,红的是辣椒粉,白的是mí_yào,是她带在手中防身的。之前在成衣店换衣的时候,她便放进包裹里以备不时之需。
这么近的距离,可对方竟然没中招?
她身体虽然融合度差,但比起青柳河边刚上岸时来,已经算得上身轻如燕了,只是,她的对手也不再是那些身手一般的地痞恶棍,换上龙川这个武功高强的太子护卫。
沈珞言借着那些粉末扰乱他的视线,占了先机,地形又熟,虽然没能把距离拉开,但龙川施展轻功,也没有把距离拉近。
这让龙川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巷子之所以是巷子,那是因为左右都是民居,普通人只有走出巷子,但对龙川这样的人来说,他还有一条路。
见沈珞言滑如泥鳅,他脚下猛力一踏,身子顿时蹿起,飞身上了屋顶,几步上到屋脊。
站得高看得远,沈珞言刚刚利用巷子制造的优势顿时不复存在。
龙川看准沈珞言的位置,飞身一纵,便落到她的前面。
沈珞言前奔的身形速停,猛地一个转折,向后跑,但距离优势已经没有了,龙川手中剑握得紧紧的,他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一个小女子,这般不识好歹,他若不在她身上狠狠讨回,难消心头之恨。
沈珞言狂奔之中,只觉得整颗心都差点跳出胸腔,呼吸慢慢变得困难起来,那是高强度的运动所导致的身体不能负荷,但现在危险尚未解除,除了继续奔跑,坚持,再坚持,她不能倒下。
龙川看到她脚步更加沉重,嘴角现出猫戏老鼠般的残酷,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对面的女子已经快要脱力了,她总有跑不动的时候,等到那时,才真是她叫天不应,唤地不灵的时候。
沈珞言已经跑出了巷子,跑到了街道上,可这巷子外面的却是一条偏街,白天人便很少,晚上更是家家封门闭户,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月光清冷而蒙昧,俯视众生,而月光下的沈珞言的狼狈,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行,再这样跑下去,她只有跑死在这里。
龙川现在猫捉老鼠一般的心态,并不急于杀死她,而是想让她脱力无力最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她若不改变,谁人能帮他?他的势在必得,反倒给了她一线机会。
沈珞言一边跑,一边脑子飞速地推演着各种可能,以弱碰强,便算一搏,也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把一切可能都精准算到,根本逃不过